祝巫卜呼吸急促,看着爷爷双目无神也脸颊肌肉抽搐,心中最先到来的不是愤怒,不是仇恨,竟然是恐惧。
祝巫卜无视英俊青年的失落,一把推开众人,走到了爷爷的面前。她看到爷爷的眼睛还在动,嘴角还在动。
她害怕地,不敢靠近地挪进一点,用耳朵对着歪斜的嘴角,听到:
“我五,我无,为我,无……”
祝巫卜面无表情,字正腔圆地说道:
“巫,卜。”
“祝,巫,卜。”
“巫卜。”爷爷终于念对了一次。可惜他咽喉里像含着烟,一直发出尖锐短促的咳嗽声。
祝巫卜还是面无表情,有些红了眼睛。她再次握紧手里的长剑,指着那几个男人骂道:“还站着!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愿意说话。
他们装作互相聊天,能够保持的最大诚意就是摆出一副哀怜。
谁敢回话,谁就是听祝巫卜的命令;
谁愿意回话,谁就是站在党派之争的中央;
谁有胆量回话,谁就是在背叛祝家一致的团体方针。
“巫卜!”那个英俊的青年低声叫道。他一只手摆出“放下”的样子,示意祝巫卜放下手里的长剑,好好谈谈。
可惜,
祝巫卜那两个白衣随从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对着屋子里的人。他们本来留在门外,现在居然一脚踏入其中,说道:“回答女皇陛下的话!”
“女皇陛下”四个字很刺耳。
有几个男人痛苦地憋笑,有几个捶胸顿足地捏着鼻子。有的默不作声,有的四处观察。
一个男人离祝巫卜最近,调侃道:“最近神庙开启,巫卜王怕是偷偷修炼,拿篡位这种小玩笑掩人耳目?”
一剑闪过。
离祝巫卜最近的右手落地,在石头地板上咚咚地弹,滚落到了贡台边。停下了。
砰!
祝巫卜一脚踢断臂,把脏东西从贡台边清理走。
她面无表情,眼中满是杀气地慢慢走出门去,没有人敢拦住她。
把手中一点磨损、血迹都没有的长剑随手一丢。她走上了门口的那个山坡。
屋子里的几个男人手中的剑才抽出一半。
他们僵直在原地,笑容僵硬,苍白虚汗直流。
好一会儿,他们才说着年轻人真鲁莽之类谈笑,匆匆地逃出了门外。
接下来,还是去哪里避避风头比较妥当。他们如此商议到。
那只断手留在屋里,被两个白衣随从收拾干净。
“巫卜去哪里了?”那个英俊青年望向门外,看着祝巫卜消失在了小渠弯的地方。
他还在屋子里,见怪不怪地,帮着收拾洗地。
两个白衣随从忙着手上的活,没有回应。
英俊青年在这个家族里长大,怎么会不清楚这些隐晦?
他无奈地改口道:“陛下哪里去了?”
两个白衣随从对视一眼,才缓缓说道:
“王子还是先行避难西迁。”
“为了统一军心,异姓迟早被铲除。”
“爱居马上就要变天了。”
他们双手做出发誓的模样,最后说道:
“这些都是陛下的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