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该离开,却一直眷恋人世的孤魂。”
沈璃一愣,难道是云娘的丈夫三郎?
“你走近点,我看仔细些。”
行云摇摇头,知道这闲鸡又想多管闲事了。
不过他还是照着沈璃的吩咐靠近了那人。
感觉到有人靠近,那人转过身来。
沈璃这才看清,站在行云门口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他穿着一身破败的盔甲,正满是哀伤,一脸恳求的望着行云。
“若不是知道你没有特殊癖好,我还以为你负心薄幸,人家上门来讨情债呢。”
行云怔了一瞬道:“你怎知我没有特殊癖好?”
沈璃哼了一声:“就算你有,人家也不会有。”
她才不上行云的当呢!
这人玩起人来,从不把节操当回事。
“又被你看穿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做鸡太聪明会很累的。”
沈璃道:“做人太透彻也会很无聊的。”
行云人世走一遭,除了有一具病弱的凡人身体,和在天外天有什么区别?
他不交友,不爱人,不依赖……
将所有的麻烦事都提前规避,每天只是一个人活着。
沈璃觉得他这一世,活的未免太过无趣。
“公子……”
正想着,不料三郎突然冲着行云一跪。
沈璃吓的险些从他怀里扑腾下来。
行云问:“怎么了?”
“你看不见他吗?他都给你跪下了,你还问怎么了?”
“跪下?”
行云皱了皱眉,往旁边一闪。
“我看不见他,从来也没看见过。”
沈璃诧异。
“那你是如何得知他来了?”
行云叹气,伸手指着自家的大门。
“看见那布条了吗?”
沈璃望去,见那扇破旧的大门上确实系着一个红布条,随风摆动,煞是显眼。
行云道:“因为我看不见他,所以他每次来都会将红布条系在门上,以至于路过的街坊邻里看见,总是会问上一句,我何时娶的亲,家中娘子生的是小子还是丫头?”
(注:有些地方的风俗,家中有产妇生孩子会在门上系红布条。)
沈璃听行云说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整只鸡都颤抖的不行。
“是谁这么缺德给他出的主意呀?”
行云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老人参精吗?若不是他将人带来,我如何会与一个孤魂有着牵扯?”
“也许他是看你活的太无聊,给你找些乐趣。”
沈璃张着翅膀拍了拍他的手。
“放我下去。”
三郎还在给行云磕头:“公子,求求你了,让我和云娘见一面吧,她等了我十五载,是生是死我总要给她一个交代……”
“他求你多少年了?”
“记不清了,大概有十年之久了。”
沈璃一惊,竟然有这么久了!
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随性……寡凉。
当初他可以随手帮助人参精避祸,如今也可以心冷到十年不理一个孤魂的祈求。
“帮他设置一个阵法很难?”
“不难,可活人与死人见面,却是有违天道自然之法则,会遭天谴。”
沈璃若有所思,如今老人参精不知所踪,行云无药可吃。
若再受天道反噬,只怕活不了几天。
“咯咯哒,跟我回去。”
行云俯身将沈璃抱起,走进院内。
沈璃回头,那军人三郎还痴痴的跪在雨中,看着行云离开,却是无可奈何。
是夜,雨已经停了,周围寂静无声。
只有朗朗星空上,一轮弯月映出淡淡月华。
沈璃蹑手蹑脚的从门缝中钻出。
她知道行云会跟过来,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云娘和三郎。
他们两人是剧情中的关键人物,若不逼一下行云。
怕是再过二十年,青盛城的大公子顾成睿都不会知道有行云这号人物。
沈璃找到云娘时,她正在烛火下修补衣服。
而三郎就站在云娘身后。
他看见沈璃,大概是认出了她是行云的鸡。
一时激动的冲出了门外,大概是以为她与行云是一道来的。
沈璃道:“他没来呢。”
奈何三郎的魂魄听不懂鸡语,他只是瞧了半天,没见到行云,又一脸失望的回了屋。
“咦?哪来的鸡啊?”
沈璃一顿,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身穿巡夜服,提着一个灯笼走过来。
糟了!
怎么把他给忘了!
这男人正是三郎的兄长,也是他将行云的事告诉了顾成睿。
“有些时候没吃肉了,娘子白天采来的蘑菇,正好可以和它炖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