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夕和那俩人没能分到一个班,中间隔了整整两个班加上两个楼梯口,可以说,除了去洗手间,没有什么能够支持她大老远跑一趟了。
即使是铁三角的坚固友谊也不行。
对于他们俩班上的事儿,白槿夕顶了天了也只能隔岸观火,或者晚上回了家几个人在网上碰个面儿唠几句,吐吐槽什么的。
她一个人在这边儿,倒也没什么事儿。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地分好了座位,顺利地选出了班委,也顺利地上课。白槿夕六年的班长经验让她毫无争议的当上了班长。这个班,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片祥和。除了……
“班长,陈世弘挤我!”
“班长大人,罗步稳戳我,你管管!”
白槿夕无语扶额,这俩一天天的,不吵吵拌两句嘴心里膈应似的,有事没事都总得找点事儿。偏偏还是前后桌,还是白槿夕的同桌。“啊!你们,又怎么啦?”白槿夕捂着脸,声音闷闷的,仿佛带着一丝丝的哀怨。
坐在白槿夕左手边的男生侧身面对着白槿夕,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死死地怼着桌沿。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暗地里和前桌你来我往较劲儿不知道几个回合了。
和罗步稳焦灼的前桌是个看起来有些纤瘦的男生,整个人看起来比罗步稳小了两圈儿。尽管体格上有些差距,俩人较劲倒是不分上下,难分伯仲。
表面看起来陈世弘也只不过是背靠着后面的桌子坐着,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脚抵着自个儿桌子的两条腿,桌子又紧靠着前桌的椅子,前桌是一个长得很结实的壮汉,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
倒是个会借力的聪明人。只是他俩这样僵持着,最后受罪的还是白槿夕。
白槿夕前六年当班长磨砺的好脾气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自从分座位他俩成了前后桌,俩人就没一天消停过。最开始是因为什么来着,白槿夕仔细回想,好像是因为,两个人在某件事上起了分歧。是什么事来着?
白槿夕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那天,他们在闲聊,不知道为什么就聊到了李白究竟算不算当时的国家栋梁。一个说李白留下了无数的诗文佳作,后人冠其以“诗仙”的美名,又是剑术无双的剑客,潇洒肆意,这样文武双全的人当然是栋梁。另一个又觉得他性格太张扬,虽然算得上是才华横溢,但是没有政治才能,更无法在朝中发挥才能,无法真正做到“为国效力”,算不上国家栋梁。
陈世弘并不否认罗步稳提出的论据,但是在他看来,这些并不能成为“李白是国家栋梁”的佐证。在陈世弘看来,他的能力,可以是文坛大家,可以是江湖剑客,但是算不得国家栋梁。国之栋梁,文能谏言于朝堂,武能立马于沙场,心怀大爱于天下,再不济,也应该忧民之忧,以民为先嘛。不说面面俱到,多少占一样么,不然怎么让人信服啊。
国家栋梁,顶天立地撑起的才叫栋梁啊,不应该以国为先,再看才能么,才能居上,那不应该就叫人才么,怎么算的上栋梁嘛?白槿夕还记得那时候陈世弘拉自己当判官的时候说的话。
不得不承认,陈世弘的话让白槿夕心里的天平微微倾向他一点,但是最后白槿夕还是没有给出自己的意见。
一来,这样的带有个人情感色彩的辩论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说谁占理其实都无所谓的。再者,她其实对于这个辩论也没什么兴趣,她对于历史人物没有过多的了解,也不过就是课堂上,书本里,那就是她知道的全部了。不知全貌,不予置评,这是白槿夕这么些年当班长的经历总结出来的经验。最后,是出于个人利益的想法,这样的争执,站在个人利益的角度,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被卷进去,误伤到自己怎么办。
所以,在白槿夕这样置身事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处理下,成功地让争辩的星星之火蔓延到了日常生活并且维持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