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王刚的直接总是能让人沾些恼火，老黄说完这句话便一声不吭的去挖土。

……

李牵牛把自己那晚饭的一小盆蚯蚓让给了又饿又累走路打晃的老黄，他依然吃不惯蚯蚓，忍着土腥味放进嘴里，一嚼之下总是有种膈应人的绵软，还有些沙沙的口感。他自己就换了过期的八宝粥吃，自打吃过人参，他的食量就不大。

老黄剩下一半蚯蚓，不好意思的跟李牵牛笑笑：“我给小雨送过去，孩子这两天吃得少。”

王刚看着他的背影：“王金亮就算赢了，能管他几天？这么下去，他早晚得欠债，然后进劳动队。”

老黄正要走出门口，一个大汉侧向走来，撞翻了他的半小盆蚯蚓。老黄顾不上别的，赶紧蹲在地上拾捡起来。那大汉理都没理，径直往出走。

“这人是三组的工人，叫郝文强，是三组组长他外甥。”王刚介绍着，表情满是不屑。

郝文强得有一米九的个子，还不瘦，长着一双肥厚又难看的嘴唇，年纪轻轻，看起来骄傲得很。他快要走出大门，突然扭头看向老黄，反而不依不饶的质问：“你嘟囔啥呢？”

“啥嘟囔了？我嘟囔啥了？”老黄也生气了。

“瞅你那废物样儿。”郝文强用那双厚嘴唇扭出一抹居高临下的、讨人厌的、潮湿的笑容。

老黄瞪着他，没等开口，王刚先忍不住了，他其实一直也不喜欢老黄，但更讨厌郝文强：“你不废物？你不废物你以后别给你姨夫洗袜子，你不废物以后别上洗衣房给人舔盘子。”

王刚脾气一上来，大家都知道又有好戏看了，一旁的男人笑着和朋友道：“这小子骂人专门揭短。”

揭短，证明说的是实话。郝文强也恼了：“谁他妈给……王刚你能说话就好好说话，说不了话别放屁！”

“你那嘴唇子长得跟屁股缝儿似的还好意思说我放屁？”

郝文强气恼得太迅速，让李牵牛怀疑他是有备而来：“来来来，王刚，你不刚干死个人么？你要是觉得自己行，咱俩练练，我现在就跟我姨夫申请去。”

“你当我也怕你咋的？”王刚站起身。

“行行行，你等着。”郝文强指着王刚扭头要走。

“来你先等会儿，”李牵牛叫住郝文强，“我也瞅你就犯恶心，你先申请咱俩打一下。”

“你他妈又是谁啊？”郝文强瞪过来，眼里却不自觉的带出点缓释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是谁，只是装作不认识。李牵牛这下知道了，郝文强就是老刘的先手。

“我你爹。”李牵牛挑衅着。

或许觉得王刚那股狠劲儿对他来说比较有风险，他便抓紧了李牵牛：“行，我这辈子最烦别人骂我爹妈，让王刚再多嘚瑟两天，今天我先把你嘴给你打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