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黛灰不再询问。
他们刚从一个山洞里出来,正走在某个陌生而残破的大桥上。星川莎拉在进入洞口前就将马灯熄灭,此时即将圆满的银月攀到狭长天空正中,将四周景象都裹上一层银纱。黛灰眯起眼睛仔细分辨,隐约能看见桥对面和下方那些破败的建筑和点点火光。
他试探着走了两步,脚下的石砖松动,让黛灰行走时不太舒服。
蜘蛛爬过头皮的感觉又来了。
他抓住一旁的扶手,艰难开口:“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
“怎么了?”叶立刻关切地上前扶住黛灰。
黛灰顶着发麻的头皮,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想要仔细分辨,却发现难以集中注意力。这次传信没有清晰的语句,只是像谁在窃窃私语。
什么东西在崩塌,在从远方开始崩溃瓦解。
突然,有个声音在黛灰耳边笑了起来:“为什么还要苦苦挣扎?预言里的那天即将来临,我们都要死的。”
“……不可能!”黛灰惊恐地瞪大双眼,“那不是真的!”
“黛灰!醒醒,你听见什么了?”叶的双手紧紧抓住黛灰的肩膀。
“我……”黛灰甩开叶的手,抱住自己的头,表情痛苦。
下一秒,他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一片黑暗,只剩下叶的声音朝自己大喊。
“小心!”
……
“……还有别的选择吗?”
点燃树木的大火,炙烤的高温,扭动的空气。
烧焦的脸。
黛灰猛地睁眼,面前一团篝火正噼啪作响地燃烧着。
视线逐渐清晰,他发现篝火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在拿着匕首一下又一下削着手中的木头。
这位先生有着一头绿色头发,戴着眼镜,脸上和手上都缠有绷带。
黛灰观察了一阵,谨慎地选择没有开口。这时,对方却停下了削木头的动作:“醒了就起来吧,我给你弄点东西吃。”
“啊,您好……请问是您救的我吗?”黛灰见对方已有所察觉,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从桥上摔下来了,还好并没有伤到哪。”男人打量着黛灰,“你不应该来这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叶怎么变得这么不谨慎了?”
“您认识叶先生?”黛灰用问题回答问题,他尝试着催动自己的血液能力,却发现对眼前的人一点用也没有。
对方将手中木块丢进面前的火堆,匕首则插进大腿侧方的绑带,看向黛灰的眼神意味不明:“我叫涉谷初,同叶算是老相识了吧。你很幸运。”
黛灰明白对方所说的幸运是指什么。他被死亡血液加强过的嗅觉闻到了狼人的味道,这片地区到处都有狼人的气息。
“嗯,我确实很幸运。”黛灰肯定了涉谷初的评价,他确实没有使用能力,没被狼人先发现只是因为运气好。
涉谷初又看了黛灰一眼,眼底浮现着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他打开面前的一个背包,取出一块肉干和一片面包,就着身旁的瓦罐递了过来:“这些是外面送进来的物资,不放心你可以再烤一烤。”
“谢谢。”黛灰客气地双手接过,还是想再问问正事,“叶先生有和您商量过他的打算吗?”
“嗯,我们本来约定在旧教会碰面,然后我带你在城区逛逛,寻找那声音的来源,而他去做别的事情。”涉谷初说到这,起身拿出一枚烟花,朝天空射了出去,“不过,既然我先见到你了,也不用那么麻烦。”
一朵小小的绿色烟花在天边轻声炸开,很快,另一朵绿色烟花也在前方一座巨大的教堂建筑前亮了起来。
“叶他同意了。”涉谷初又坐下,面无表情地朝黛灰点了下头,“你可以先想想我们该往哪边走。”
……
葛叶从漫长的思考里回过神,右手握拳抵在唇边:“那为什么教会只有叶一位血疗祭司?他应该不止一位学生,除开那位赤羽小姐以外呢?”
“教会过去能执行完整血疗的祭司一共三位,都是叶哥的学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但是……”说到这,本间向日葵沉默了一会儿,眨了眨眼,“当年为了封闭旧城区,我们放了一把大火,企图用火线隔绝野兽。可那些野兽竟突然不怕火焰了。它们冲进城里,用身体点燃了城市。赤羽小姐为了救治小队成员,冲上前线去实施血疗。静凛小姐知道后也跟着去了,她们……都没能回来。
“但是我们都认为这其中有蹊跷。因为按照规定,除了白衣猎人以外,所有医生包括血疗祭司都是不能轻易上前线的,过去赤羽小姐从没违规过。叶哥当时已经回到教会,她没道理因为谁受伤就冲进旧城区。可直到现在,我们还是找不到她们牺牲的原因。有人猜测这或许和剑持刀也的堕落有关,他向恶魔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然后将这些生命作为献给恶魔的祭品。”
本间向日葵的情绪有些低落:“自那以后,叶哥就再也不收学生了。”
葛叶双手交叉,食指摩挲着:“那另一个呢,不是还有一个血疗祭司?”
本间向日葵凝滞了几秒,抬起眼睛,表情瞬间变冷:“涉谷初,他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