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翠石。”
叶用戴橡胶手套的右手从一旁的银碗里抓出三颗等重的绿色小石头:“可以少一点,但决不能超量。这东西只能麻痹你的神经,让你待会儿稍微舒服些。”
黛灰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将石头一颗颗吞进喉咙。
接着,他重新躺回中央祭坛上,任由叶用皮带将自己层层捆住:“好的,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们开始吧。”
叶严肃地看向葛叶:“第一步,我需要你的血。”
“早预备好了。”葛叶抽出祭祀台上的一把银匕,在掌心划了一刀,纯黑色的血液瞬间漂浮而上,像一滩柔软的果冻。
叶赶紧用一个银制器皿将血液倒扣住,打开阀门,让这些血液可以顺着上方的管道移动。
它们流进了身后一个顶端冒着蒸汽的巨大机器里。从半透明的试管中,可以看见某种蓝色的液体和绿色的液体正在倒入,同纯黑色的血液互相追逐。
无数的咔嗒声规律响起,一排排试剂依次添加。
叶全神贯注地盯着液体的动向,盯着它们掉进最后的容器,挤压出管道里面的空气。同时,他将试管末端一根较长的银针精准扎进了黛灰的第三节颈椎里:“死亡之神的对应人体部位是脊椎,不要排斥,接受祂。”
黑色的液体开始缓缓流淌,黛灰一开始被针戳进体内只是觉得刺痛,在血液淌进他体内的瞬间,一股阴寒的剧痛贯穿了他。
这使得他不停抽搐,被绑住的双手难以抑制地抓挠起来,在祭坛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白色的划痕。
“拔、拔出去!快拔出去!求你!”他难以遏制地叫喊。
这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融断了他的脊椎,又一点点重塑。黛灰原本认为自己经历过这么多,已经对疼痛免疫了。可现在他连嘲笑自己天真的力气都没有。
太痛了,好似一根凿子在奋力敲击着他的灵魂,一点点剥离他的神经。有异物在侵占他的身体、他的意志,在他体内所有能进出的地方流通。
“冷静,冷静!黛灰,不要排斥祂!”叶俯身压住了黛灰的胳膊,又给他打了一针褐色的液体。
“还有三十毫升。”葛叶望着黛灰头顶容器的刻度。
他收回左手,轻轻一握,再张开时伤口便消失了。但是他的脸色特别差,难以控制地、不停地咳嗽,像是得了严重的痨病。
“求、你了……救救我……”随着血液不断进入黛灰体内,他的声音连同体温一起越来越低,由最初的哀嚎转为不断地呻吟。
叶眼底亮起一抹蓝色,死死地盯着刻度,在血线到达标注点的瞬间,他立刻将银针抽出,随后马上用消毒过的棉布压住黛灰的脖子,裹上胶带。
“好了,接下来只需要随时观察他的状态,合理安排缓蚀剂就行。”叶松了口气,“其实他已经表现得比大部分人都要好了。我有接手过至少十个人曾经在血疗里精神崩溃,边哭边喊爸爸的。”
葛叶的嘴唇毫无血色,眼底青黑:“以前我周围总有狂信徒说,受赐神血的过程非常像男女欢爱,这是神灵在爱怜我们。呵,可我从不觉得这个过程幸福。”
“但人们总愿意前赴后继地去拥抱这种疼痛不是吗?为了位格的提升,一切都是值得的。”叶轻轻摇头,“我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
“我一直都很佩服你,伊罗斯警官。我们当初合作了那么久,你居然一点都不向往神血。”
伏见学喝了口面前的红茶,朝对面笑了下:“所以,又是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呢?”
“选择了血液,就是选择了阵营。”
劳伦·伊罗斯叹了口气:“新来的那位副市长要求我们每人都要输一次血,如果拒绝,他就会开除我。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听到这,伏见学放下茶杯,立刻严肃问道:“哪位神灵的?”
劳伦摇了摇头,眸光暗淡:“无形。”
随后他苦笑了下:“也不用太担心我,至少我终于能接触到欧顿小教堂的核心,不然也不会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