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映着城市霓虹灯光的海滩上熙熙攘攘的夜游者三三两两散着步，不远处的天桥上站着个手拿罐装酒的女子。

余百乐那双像是充斥着平静死意的眸子淡淡地看向那片泛着黑夜的光的海面，没一会她又将视线移到了海滩上散步的一家三口身上，牵着父母的小女孩欢快的在沙滩上跳动着，不时还左右摆头朝父母俏皮的笑。余百乐隔着底下的车流好像都能依稀听见小女孩天真的笑声。

她忽然收回目光，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然后抬脚往天桥下走去，在路过垃圾桶时，随手将喝完的易拉罐扔了进去，瓶身与垃圾桶壁相撞的声音隐没在忽然响起的汽笛声中。

“你他妈长没长眼睛啊！没看见是红灯吗！”车主从车窗那探出头来狠狠对着余百乐叫骂道。

余百乐抬眼看向那个车主，平静又带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死寂的目光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样。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移开步子向后退了一步，车主见她没什么反应骂的更过分起来。

“你他妈是没长耳朵还是天生的聋哑人啊，连句道歉都不会说吗，老子今天怎么尽碰到这种社会的垃圾，不想活了去旁边的海里，别他妈跟老子碰瓷，小心老子撞死你。”带着横飞的唾沫的是车主蛮横不讲理的叫骂。

余百乐眼里逐渐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像是透过这个司机看到了别的什么，她的嘴唇动了几下，声音细不可闻。

车主见状更加气愤了，他还想继续骂下去，但是后面的汽笛声已经显得急不可耐了。

“妈的，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他眸光阴沉地又狠狠睨了一眼余百乐，然后才启动汽车离开。

刚才和余百乐一起等红绿灯的行人们从刚才的欲言又止中与她渐渐拉近了距离，一个看着年龄有些大的老奶奶过来想安慰她几句，“小丫头，现在的人就是这样，戾气重的很，你别放在心上啊，奶奶我活了这么多年，知道那些口上不积德的人都不会过得太好的。”

老奶奶边说边观察着余百乐的表情，仿佛想看出女孩有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动容。不过她也觉得这孩子心性好得很，毕竟那司机骂的真是够难听的，但是这小姑娘眼睛都没红一下。

余百乐那双依旧平静无波的目光移到了老人的脸上，老奶奶的关心不似作假，但是那双眼里的探究也的确让她有些反感。

她没打算说话，而正好绿灯亮了，她头也不回的往海滩那边走去。

至于身后又逐渐响起的关于她不敬老的谴责声她也没理。

很快那些声音便随着从海边吹来的风都飘散无踪迹了。

余百乐走到刚才那一家三口散步的地方，而那家人在她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于是她也开始散步起来，像以前很多次那样。

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她离海水越来越近，在无人的静寂处，在城市灯光无法照射到的黑暗处，她缓缓向海水中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