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渊抬起头问道：“还有事？”

老太监缓缓道：“公主殿下，她出宫了。”

燕文渊低下头，沉声道：“知道了。她不愿意嫁人，就由她去吧！她才十七岁，远嫁番邦，叫朕如何忍心？我大晋也没有到用女人来保江山的地步。她从小就待在宫里，出去看看也好。消息不要走漏了。”

“遵命。”老太监退下了。

燕文渊抬起头，对身旁站着的男子道：“公主的安全朕就交给你了。你即可启程，一路跟在后面护驾，别轻易出手。”

“遵命。”那男子退下。

燕文渊自语道：“得尽快把那东西弄到手，不然后患无穷。”

北狄大帐之外，漫天大雪已停。积雪厚达数尺，白茫茫的平原一望无际，在夜间反射着微弱的月光。帐中有温暖的碳火、明亮的油灯，十几个人分两列面朝南北而坐，只一人坐在东边。他们一边饮酒吃羊肉，一边说话。

一虬髯男人吃着肉，油光满面道：“这几个月已有三批人来寻那东西了，看来晋国那皇帝老儿沉不住气了。”

一人撕下一块羊肉道：“十年了，那晋国皇帝还不死心呐！”

另一人饮酒道：“他如何会死心？那东西若是流入中原，他的江山都坐不稳。”

一人骂道：“那皇帝太小气了，又舍不得女儿，又不肯割地。只是每年送些钱来，有什么用？”

“哼！王上若是准我等提兵南下，别说一个公主，中原的一切都是我大狄的。”一人不屑道。

“少做梦了。沈靖守边三十年，他在一天，我们便要多忍耐一天。”又一人叹道。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无言。半响过后，又长吁短叹起来，喝着酒，骂着沈靖，时而大笑，时而抱怨。声音从帐中飘到帐外，即刻被北地的寒风吹散。

坐在东边的男子三十岁左右，眼里闪烁着瘆人的寒光，似乎在思考问题。他面前的矮桌上有九个盛放着食物的鼎。他就是北狄的王上——兀烈。

北狄在前朝时向大奉称臣，年年遣使朝贡。后晋王燕康起兵，李奉为其所灭，北狄脱离中原控制。

北地苦寒，狄人多以游牧为生，每至冬天冻死牛羊不计其数。中原鱼米之乡、物产丰富，是以狄人常有南下之心。但沈靖镇守边关三十年，历经李奉、燕晋两朝，辽关始终固若金汤。

燕康作乱时，沈靖上书请求带兵回中原平乱。但狄人在辽关城下倾巢而出，只等他一走就径取辽关，直入中原。

李奉皇帝为天下苍生计，驳回了沈靖的请求，还传来圣旨，让他以抵御外敌为重。李奉因此而亡，燕康建立大晋。

燕康想拉拢沈靖，派人去辽州加封沈靖为辽王，世袭罔替。沈靖不受，仍用前朝大将军、镇北将军爵位，并言一生不离辽州。燕室因此深恨沈靖，一应粮饷军需皆不予足。

半生戎马三十载，只言片语间说完。

永安镇上，主仆二人不敢耽搁，冒着风雪赶路。地上的积雪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脚印，不一会儿，又被风雪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