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癸未年中。
已跟随梁帝与蜮部苦战五个月的地文王,筋疲力竭的走进营帐,准备卸下战甲,好生休息一番。
可角落里的窸窣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谁在那?”
彼时的地文王,身材魁梧,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模样,在一身戎装的加持下,压迫感瞬间袭来。
营帐角落里的士兵,闻声走出来。
“是小的、王爷,是小的。”
“南星?”
地文王定睛一看,有些惊讶,这不是替自己挡了一刀的士兵吗?
“你还活着?这些日子你去了哪?”
本以为这个不起眼的小兵,只是受伤躲了起来。待战争暂时平息,才敢跑回大营。
不承想,他那日被蜮部带走,施了蛊术又放回来。
此时的蜮部,在梁帝带兵亲征的猛烈攻势下,已经变得穷途末路了。可这弹丸部族的狼子野心,却不改分毫。
眼看正面攻击,它们已经占不到任何便宜。便用起了下作手段,想引起金国的内乱。
因这个叫南星的士兵,救过地文王一命,所以,他顺理成章的跟在了地文王身边。
“南星,将地图拿来。”
梁帝已经下令对蜮部乘胜追击,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年轻有为的地文王,自然不想错过。
南星将地图呈了上去,脸上的表情却很耐人寻味。
“有什么话就说......”
“还请王爷恕罪,在下以为,王爷这是在做无用功。”
原本还低着头研究战术的地文王,听到这话,目光锐利的看向他。
“扑通......”
他吓得跪到了地上。
“王......王爷,在下是说,陛下已打算,待郡主成年后,由她继位。王爷即便立了再多军功,也只能做个辅臣啊!”
“让夕林继位?你是糊涂了吗?夕林是个女子,凭何继位?”
“甘大人对陛下说,治国之事,无碍男女。”
“又是甘通。”
地文王和甘通的恩怨,其实早在十七年前,就埋下了祸根。
当时,梁帝对甘通可谓信任颇深,这就引起了一众宗亲的强烈不满。
如今,他又在梁帝面前,置喙立储继位之事,便更令地文王怀疑,他是想借此夺权。
“王爷,陛下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南星故意装出吞吞吐吐的样子,惹的地文王很不耐烦。
“还说,郡主继位之前,要甘大人为其肃清障碍。”
说了这么多,唯“障碍”二字,显得格外刺眼。
此时,地文王心中,建功立业的火苗,似乎一下子就灭了。
“无凭无据,道听途说,再敢多嘴,你就不必跟着本王了。”
在下人面前,地文王不想失了气度。他将南星赶了出去,独自在帐中盘算起了继位一事。
“若大哥真要夕林继位,凭甘通如今的势力,必然会成为辅政大臣。
到时,再借肃清障碍一说,打压宗亲。那整个金国,岂不都要落到他手里?”
想到这,一向对梁帝言听计从的他,冲出营帐,打算向梁帝要个答案。
地文王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屈居末流的士兵,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日梁帝不过与甘通闲话几句,让南星听去,好一顿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