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是一辆梦幻奇趣花车。该车主体是一座如梦如幻的城堡。城堡上布置各种抽象的道具,从绚丽的彩虹到可爱化的蝙蝠,从深海的珊瑚礁到弯弯的月亮,看起来充满童真与奇趣。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忽然从城堡门内闪出来,每个人的臂弯都挎着一只花篮,她们一边娇声欢笑,一边向四周人群投扔糖果,引得现场尖叫声四起。李瑶惊讶地发现,天上岛的丝姬也在其中。这时,观礼台后排有个男人站了起来,笑着向花车挥手。此人身材瘦小,面色发黄,仅修留下巴一溜短须,身着笔挺的礼服,一头黑发整齐油亮。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人,却一时想不起来,不免多看了几眼。对方却好像认识他,向他合手致意。
“那人是谁?”他实在想不起来,于是问巴德诺。
“你难道真忘了?”巴德诺说,“他就是诺尔.哈里斯,天上岛的老板。那晚多亏他亲自出面,你才能顺利从酒馆脱身。”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辆法术工坊花车。花车中间摆立个奇怪的大圆球,一半涂成红色,一半抹成白色,球体上突出很多上扬的孔洞。一个身穿法师服、戴眼镜的大胡子一边装模作样地翻书,一边夸张地手舞足蹈。他好像悟到了什么,大吼一声,将手上举。几乎与此同时,大圆球忽然轰鸣着旋转起来,红色的一半洞口向外喷射火焰,而白色的一半则向外喷吐霜雾。现场的人们都被这异景吓到了,爆发出阵阵惊呼。
一旁的法学侍从坐不住了,“真是堕落,可耻!”怒气冲冲地倾向李瑶:“李少率,如果在联邦的话,这些人应该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吧?”
李瑶正要接话,瞥见巴德诺给他使眼色,忙扒着栏杆向下看。小七正在楼梯口,招手示意他下去。
他们稍稍远离观礼台。“怎么样?”他问,“小六呢?”
“他没事,”小七说,“那个地址我们查到了人,那家伙是个黑医。”
“问出了什么?”他有些急切。
“我们找了半天,在隐藏的地下室发现了人,”小七遗憾地摇头,“不过,他已经是个死人。”
“这么说,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我们走访了附近的居民,”小七说,“有人看到黑医家里拉出一只大箱子,最后大概是出城了。”
李瑶返回座位,花车游行依旧在进行。此时登场的是伶戏表演的花车。在欢乐的音乐声中,一群穿着鲜艳的演员各仗道具,表演各种动作有趣的戏法。有的在表演跳球,有的在表演鬼脸,有的在表演吞剑,有的在表演平衡,有的在表演喷火,有的在表演搏戏。人们围着花车边走边看,个个都乐开了花。
这时,表演鬼脸的演员从下面拿起一件黑色的怪东西,似在瞄准观礼台。人们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得“咻”的一声,观礼台上发出连声尖叫。一位贵客已被弩箭射穿胸部,钉在座位上,箭杆上还挂着一枚投弹。
“保护公主殿下!”李瑶高声命令。
随着“轰”地一声巨响,观礼台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木片碎屑横飞。尊贵的人们乱成了一团,空气中满是血腥与火药的味道。有的人在失声叫喊,有的人在仓皇逃命,有的人在张盾防御。年轻的侍从吓得趴在地上,一边瑟瑟颤抖,一边细声祈祷。同时,台下的人群中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有人中枪倒下。仅在瞥然之间,一个欢乐的庆典现场变成了可怕的人间炼狱。惊慌失措的人们一边尖叫着,一边四下逃散,有的人被推倒了,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幼儿的哭喊声。
再有两枚投弹被扔上观礼台。一只在多娜等人身后炸开,被快速就位的巴德诺张盾防住;另一只遮住主人们的去路,被库叶儿用空气弹震了下去。李瑶先将挡路的侍从强拉起来,将他踹下台阶,接着与鲍尔、巴德诺守在公主等人身后,保护他们降下台阶,撤向郡政厅。
等到公主等人脱离危险区域,他返回现场,重新登上一片狼藉的观礼台。正义大街纷乱不堪,公府士兵正在到处抓捕嫌疑犯,四下里犹有枪击声传来。他跳了下去,来到街面上。他首先爬上表演花车。花车内已是空无一人,仅有一具被爆头的尸体,正是那个鬼脸演员,手上犹搭着一支挂有投弹弩箭的黑色大弩。
他向观礼台比划嘉奖的手势。观礼台顶上有人稍微露头,以手势相应,正是老四。
他跳下花车,走向一个摔倒不起的男人,将其扶站起身,倚坐花车旁。接着,他又救起了一个头破血流的女人。数次数番,他救助到了大约六七人,全都安顿在花车旁。在更远的地方,他抱起一个无人照料、失声痛哭的小女孩,边回走边安慰她。
老三步履匆匆地走过来,脸上少见地有些急躁。“大家都没事?”他问。
“我们没事,”李瑶苦涩一笑,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将军大人的麻烦就大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应该守在旅馆,来这儿干什么?”
“我听见了爆炸声,”老三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旅馆那边也有好消息。”
他有些恼怒,“你不应该离开你的位置。我想不出来,现在还有什么可以说是好消息。”
“有的一定算,”老三说,“比如,你的女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