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额头冰冷生硬的异物触感，还是让他的心脏不争气的剧烈狂跳。

安静的房间里，他的心跳声被无限倍的放大了，像一面鼓被人震响。

坐在长桌对面的黑影魔头，身子不觉靠近了桌缘几厘米，似乎对方这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选择，让他提起了几分兴趣。

的确是个合理的选择，但道理是那个道理，真把枪口朝向自己的时候，扣下扳机，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气。

“砰……”

楚峥大脑停止思考，四肢麻木，心脏不知是跳出极限，还是停止跳动。

“滴答”“滴答”。

房间内有液体落下的声音。

“可惜”，魔头有微弱的叹息声。

屋子里的空气如一潭死水。

下一刻。

死水被翻搅起来。

“啊……呼……呼…………”

如同溺水的人忽然呼吸到鲜活的空气，胸腔大力起伏，声音宛若推拉灶底下的风箱。

“我……”

楚峥张口蹦出一个字，可大脑此刻还是一片空白。

另一条没有举枪的手臂自然垂落，冷汗凝结在指尖处，“滴答”落在地面。

足有半分钟，少年才回了魂。

“真刺激啊”，他咂咂嘴。

那种感觉就像毒药一样，明明知道很危险，却还让人忍不住以身犯险。

扣动扳机的下一秒，要么身在天堂，要么身处地狱。

楚峥生怕这种感觉让自己上瘾，心想怪不得世上会有那么多的赌徒。

“赌狗不得好死”，少年暗暗警醒自己。

然后，他抬头看向了长桌对面。

现在，是二分之一的概率。

那么，该让这位魔头体验一下自己刚才的感觉了。

“妈的，他是投影，我是真身，还是不公平啊！”

少年忽然意识到了这点，内心充满愤懑。

可惜弱者，是没办法跟强者讲道理的。

而强者也不会跟弱者讲道理，他们只会“讲拳头”。

只有强者和强者之间，才是会讲道理的。

楚峥默默提起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对方。

少年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尊号「自在」的异界大天魔，却将身体远离了桌面，整个人在那张座椅里完全放松了下来，显得很惬意。

就像对准自己的不是什么危险的枪口，楚峥手里的只是小孩子的玩具。

他的表现，真的很“自在”，此魔如其名。

这一幕，和刚才某人的样子，恰恰截然相反。

这恨得楚峥牙痒痒，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火药炸开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面。

对面一动不动。

“还是空弹……”楚峥的心如沉大海。

他扣动扳机的那根手指，愈见苍白。

那个黑影，却传出一道很轻的笑声。

对方身体前倾，冲长桌另一边招招手。

这是示意，让楚峥把枪扔过去。

接下来，该他了。

而这发子弹，将百分百是——实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