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今早张县令在王家糕点铺买的桃花酥,刚刚又被林海峰转手给了谢安夫妇。
“还真有桃花味儿,”周氏将一块桃花酥塞给正在书写的谢安,顺道拿起桌上的茶水。
“这味儿,我吃着可比什么锦城的好货正宗多了,也不知道阿凝咋就不喜欢呢?”将空杯子放回桌案上,周氏又拿出一块桃花酥仔细端详,“这新摘的桃花瓣味道就是不一样。”
甜蜜的气息中的掺杂着淡淡的桃花香,惹得谢安不得不停下笔杆。他咬了一口手里的桃花酥,对着剩下的半块糕赞道:“参了桃花瓣的桃花酥,王家糕点铺真是别出心裁。”
谢安嚼着嚼着又疑惑道:“现下正是吃桃旺季,她家哪里来的新鲜桃花瓣?”
“管它哪来的,咱们吃着新鲜就行。”谢安想不通的事情周氏浑不在意,王家糕点铺是祖传的手艺,区区桃花瓣而已,没甚么稀奇的。
谢安摇了摇头似乎是赞同周氏的话,他抬手拿起面前的药包继续书写起来,半晌又道:“丢个药材,阿凝咋去这么久还不回?”谢安看向紧闭的大门,面露担忧。
方才,林海峰三人一走,他们夫妇俩人又揪着凝初细细询问林生的事情。凝初自是知无不言,但林生与张钰娇在城隍庙相约的事她没向谢安夫妇透露半分。
自知一场乌龙后,谢安偷偷吐了一口浊气,凝初年岁尚小且时常痴傻呆愣,林家再怎么好也不如在自己家里头快活,谢安舍不得她吃苦。可周氏却精神颓丧,佝偻着身子边说边叹。
凝初拗不过周氏唠叨,单手提起一箩筐发霉废掉的药包出了谢府。
“出门去了,还看呐!”周氏没好气地瞪了谢安一眼,“方才我去拿簸箕瞧见阿凝往望仙楼那边去了。”
“原来如此。”谢安恍然大悟,埋头继续书写。
周氏看谢安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啪”地坐在小木凳上,她利索地将晾晒干的药材重新包装起来,接二连三地往谢安跟前丢去。
手中笔杆被药包碰撞好几下,谢安只好展袖停笔,他笑盈盈地将面前的药包一一摆放好,开口:“夫人莫气,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该时刻保持心情舒畅才是。”
谢安从怀里掏出一把缺了三根齿的木梳,小心翼翼地往周氏头上梳。周氏见状,扭过身子瞅了谢安一眼转头继续包药材。
“我知晓,你是担心我俩走后阿凝无人照料,可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你也舍不得她不是?”谢安将梳子放进怀中,双手轻抚着周氏肩膀安抚。
而凝初出了谢府后,她就拎着一大筐药包走近一狭窄小巷,等人出来时已两手空空,那装药材的竹筐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谢家专门放置药材的库房里。
“刚刚过去莫不是谢家女郎?”王家糕点铺里,王宇轩盯着眼前一晃而过的倩影望得出神。
陶魅儿闻言,痴笑打趣道:“只见过一面的人,你怎知道那就她?”
王宇轩是白山书院的学生,三年才回一次家,凝初来谢家那日正是他求学离家时,想不到匆匆一眼他竟然还记得。
“她的模样孩儿未见得真切,只是她身上有股淡淡异香,很是特别。”王宇轩说罢,低头沉思起来,而后惊喜道:“‘万卉千葩画不如,芬芳合比白云腴’,香而不烈,悠悠萦绕鼻尖,清幽纯净,那香味令人心醉神迷!”
王宇轩从广口鼓腹的灰陶罐里倒出半碗葡萄干又将其密封完全,他端着碗放到陶魅儿手边,补充道:“说起来那姑娘身上的香味和阿娘的很是相似。”
他话音一落,装有面团的木盆“砰”地发出一个闷声,陶魅儿和面的手深深埋进面团里,她楞楞地垂下眉眼思索,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眉眼堆笑的模样,继续加水和面。
等将面团放入木制的方形模架,陶魅儿才解下腰间围裙,嘱咐王宇轩制糕点的大致流程后也去了望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