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饭馆原是没有井的,生意也不好,听说后来请了个游方道士,住了十日,一语道破天机。”汉子抿了一口钩藤酒,咂了咂嘴。
“缺个井?”山羊胡等不及问道。
“哪能啊,这般说,谁会信啊。”汉子摆摆手,“那老道张口就说饭馆少了佳酿,又如何会客似云来。”
“这还不简单,托关系售卖官酿,这儿的厨子手艺不错,店面位置也好,不怕客人不来啊。”山羊胡不解,这不过是银子和关系的事,哪就这么神神叨叨了。
“玄就玄在这佳酿上,不是官酿,是私酿。圣上开明,当朝并不禁酒,也无酒税,就是私酿,也是民不举官不究的。”
汉子顿了顿,“那老道非说后院须得挖一口水井,以井中水辅以药草,酿成药酒,凡是新客,皆赠酒以供品尝,只要新客尝了这酒,包管忘不掉这酒的滋味。”
山羊胡更是不解了:“既如此,这又什么好避讳的,不过是施以小利,以期食客再上门吃饭时羞赧,不得不买酒罢了。这拉客的手段,酒楼里多的是,就是去买肉,头一次上门的也合该便宜些。”
万归荑听到此处,也觉奇怪,不由看向张玄知,只见他耸耸肩,将那酒壶提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色淡青,酒香不浓,实在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要只是这样,我还讲个什么劲啊。”汉子举起手中的酒杯,“各种玄妙,在这水里。”说到此处,话头止住了。
“行了行了,刚刚那顿茶点两两相抵,这样行了吧。快说快说。”
山羊胡原本对这饭馆生意好的事并不是多感兴趣,只是这故事听一半停了,着实有些抓心挠肝的痒痒。
“不知老哥可知道井祭?”汉子这才满意地往下说。
“拜井?这不是庄户人为了感谢土地神养育之恩的祭礼么,我记得好像也就是年节里村上的老人信这个,上三柱香,叩拜祈福,也没什么特殊的。”
山羊胡走南闯北,对这等民俗也是略知一二。
“老哥,你说的那是乡下人瞎糊弄的办法,可不是这老道说的井祭。”汉子摇头晃脑起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张玄知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可是以五行八卦的利害方位,择一方位祭祀,祭品选用上等鲜食五品,酒水三盏,供银若干。在打出足够使用的井水后,封井三日。贴上红纸,挂上祭铃,等日子到了再行打开井门,如此确保井水干净无暇,祈祷井神庇护。”
“你这个小道士知道什么,你说的那只是普通的井祭。”汉子有些惊讶,难不成自己说话声音这般大,竟然被这小道士听见了。
“祭品可不是什么鱼肉之类的普通祭品,要想使得那井可以源源不断地涌出清冽水源,是需要人血的。”
“人血?”山羊胡和张玄知异口同声问道。
帷帽下,万归荑的眉头也蹙了起来,若当真是以人血为祭,这酒岂不是应该气味污浊,难以入口么?
三人愣神之际,杜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