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壬心中明白，以李肥鱼的本事，从山上搞到一辆车，或是再找别的船夫，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不明白为何偏偏是他。

“你身强力壮。”李肥鱼随意说道。

赵朝安见二人踏浪疾驰过来，他赶忙放了信号，早有浮空车前来接应，赵朝安弃船跳上车去，远远对着李肥鱼拱了手，便让手下尽快将车开往陆地，现在情形晦暗不明，人心都在沉浮之间，由不得他不谨慎处事。

不时二人即登上船去，随着赵朝安的浮空车远去，海面上仅剩下他们这一叶扁舟。

扬帆，摇桨，稳舵，启航，吴壬手足着实很多，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着，李肥鱼端坐在船头，面朝宽阔蔚蓝的水面，任海风涤荡在耳边，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这天空还是放亮着，好似黑夜不会来临一样，蓝山小界中一天如此漫长，他二人已行了许远了。

“...虚室生白光，真我显灵台...符契万物外...随心所欲游...”李肥鱼颂念着。

吴壬单是凭借血肉之力，此时也不觉得劳累，他静听了一席，觉得此中道理浅显，不禁心生疑惑道：“这真是神庙中记载的秘籍？这莫不是万界通识网上随便抄录的，你现在说出来哄我？”

李肥鱼闭着眼，笑而不答，他颂念的本是《莫逆决》的内容，本就是浅显易懂的道理。

吴壬见其不说话，又接连问道：“什么万事万物，皆可彼此心意相通，无所违背，这算哪门子道理？你真没骗我？”

李肥鱼咏颂即毕，体内《莫逆决》早就自行运转，吴壬还在思索其中之意，便觉得周身萦绕丝丝寂意，俄而反觉内里阵阵空无，他大惊失色道：“你！”

这一嗓子下去，吴壬顿觉再无感知，不禁疑心自起，刚才难道是错觉不成。

李肥鱼睁开双眼，悠然半卧在船头，心中感叹，《莫逆决》果然奇妙非常，只是要照见他人精神之类，还需勤加练习才行。

李肥鱼突然问道：“吴道友，你可知锻体和练气有何分别？”

“这个人尽皆知。”吴壬不以为意道：“前者单修自身内气，后者吸取天地灵气，为自身所用耶。”

“哦？那为何不直接索取灵气，淬炼自身血肉，二境化一，岂不是省力又方便。”李肥鱼说道。

吴壬一时无语，不过听其要和自己论道，就龇牙咧嘴回复：“身若鼎炉，锻之则强，气如诸药，行之能安。锻体不成，如何能吸取灵气，便是有大能强为之，只怕受者也难以自持。”

“不然，如有大能，昼夜往复，安其心神，固其根本，亲锻其体，又助他引气，妙徼之间，则事成矣。”李肥鱼轻声道。

吴壬反驳道：“哈，哪有大能有这闲工夫，况且我自万界通识网上看过，金丹或元婴之辈，亦做不到你说的“妙徼之间”吧。”

“再往上呢？”李肥鱼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或许可以吧。”吴壬皱眉道。

“一定可以，在那些世家大族中，此类情况并不少见。”李肥鱼极其肯定的说道：“况且这只是最易的两个小境，及再往后推演，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照你如此说，我辈岂不是形如腐草朽木，他人便如皓月羲和。”吴壬不能接受。

李肥鱼平静道：“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