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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东方遥果然像麓嘉誉说的那样,被送到了南城门口的一家青楼里,东方遥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老鸨,是啦,现在她到底还是个王妃,一个新婚后被送到青楼的王妃。东方遥越过老鸨,来到柱子旁,抚摸着那根红柱。上面仿佛印刻着来往路上百姓的嘴脸,嘲笑,怜惜,渴望……

老鸨看见东方遥走了,站起身来,拿来一锭银子放在送人的侍卫手里,有些为难的说:“哎呦,官爷,这……虽然殿下有安排,但是一般不都是送去北边,这次怎么来了咱这儿,我怕我处理不好啊。您看您指示指示?”

那侍卫颠了颠手里的银子,收了起来,对老鸨说:“你啊,看着办就成,以前送去北边,是咱殿下隔三差五还去享受享受,送来这儿,是想让她……”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点了点头,“懂了吧,还有你这里稀奇古怪的客人多,看着点儿,死了那么多姑娘,别忘了谁给你处理的烂摊子,知道怎么做了吧。”侍卫最后目光不善的看了眼老鸨。

“哎哎,懂了懂了。”老鸨连连俯身送走了侍卫。

正巧这时,东方遥身上的法术也解开了,东方遥尝试着啊了一声,有些僵硬,但还好。老鸨也听到了这声啊,转过身走向东方遥,等到了东方遥面前,牵起东方遥的手细细打量了一下。“真是白净,听说你是花权的公主,嘬嘬嘬,看看你这小手,行了,你花姐也不是什么大恶人,那个二逼兔崽子殿下,说好不在我这扔人,要不是……我早就……”张爱花伸出食指怒指宫殿的方向。

东方遥有些疑惑,她还以为这个老鸨是和麓嘉誉狼狈为奸的……结果,应该可以说说。“花……花姐,我想跑,您能不能帮我?给我一个包袱和一些钱就行,算是我借的,等以后我一定百倍补偿给您。”

“哎呦,姑奶奶,我现在还在这座城里,放你跑了,我还要不要活了!”花姐双手拉住东方遥,稍低头,有些可怜的说。

东方遥抿了抿唇,看着张爱花,只得说:“那一年,给我一年时间,我哥会来带我走的,你就不用受牵连了,好不好。”

张爱花思考了一阵,说:“可以!就这么定了。”说完,又低头看着东方遥的手,“哎~其实你看你花姐,也有年轻的时候,看着你的小手啊,就让我想到了我以前,看不出来吧,你花姐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行啦花姐,那边来客人了,姐妹们都忙不开了,快点快点。”远处走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把花姐拉走。

“媚丫头,慢点儿,我这老骨头的。行哈,殿下,您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面,没挂花牌的房间就是,您去歇着吧……”声音渐渐远去……

东方遥顺着楼梯来到三楼,一边向最里面走,一边听着周围房间里的男人声,女人叫,还有男男女女一起的声音,东方遥捂住耳朵,加快脚步向里面走去,迎面撞上一个有些半醉的男人。那男人打了一声酒嗝,定定的看着东方遥,东方遥埋着头,想绕开他,可是那人一闪身,又挡住了路,东方遥看着,男人伸手向自己的腰带上摸去。“今天,就你了,来,爷瞧瞧……”

东方遥拼命躲开,但最后还是被抓住了手腕拽到了地上,东方遥痛呼一声,想要呐喊时,就被男人堵住了嘴。男人从后面拽着东方遥的头发,把她拉起来,按到墙壁上……“想跑?我告诉你,在南城这片地方上,就没有我没玩儿过的女人!少在这里给我装清高!”东方遥的眼泪一瞬间漫出,呜咽着求救。

“谁都好,救救我吧。”

“哎呦喂,大爷,别在这里难为新来的妹妹啊。”是娇媚儿。

“哼!”段源放开了东方遥,转身对着娇媚儿说到:“哎呀呀,是咱家媚儿小姐,几天不见,这妆更浓了啊。怎么?她不能上了?谁预定了?就跟你一样?”

对着段源的冷嘲热讽娇媚儿也不恼,淡淡的看了一眼东方遥,示意她还不起来走。东方遥看着她,连忙站起来,胡乱擦了眼泪,冲去了房间。娇媚儿叹了一口气,对着段源提高了声音说:“不劳大爷您费心,她啊,连花牌都还没有,大殿下可是下了令的,一年以后才能动她,您也是知道大殿下的脾气的,小心点吧。”娇媚儿用指甲轻轻划过段源的脖颈,段源打了一个寒战,酒醒了大半,恨恨的瞪了一眼东方遥的房间,走了。

娇媚儿呼出一口气,走到东方遥的门前,“喂!开门!这样就吓成这样,娇娇儿一个。”

东方遥打开了一个门缝,看着娇媚儿。

“行了,姐姐我就帮你一次,下次可就要自己应付了,走了,你姐姐我忙着接客呢,记得插上门,否则有什么男人女人的进了你的房间,我再来可就晚了。”说完娇媚儿就转身下了楼。

东方遥还在怔怔的看着她,她好奇怪,好奇怪……

东方遥的房间虽然在最里面,采光不好,但是有一个小阳台,可以看到后街上的行人。这几天东方遥一直在观察着娇媚儿,发现她的生活简直单调到可怕,早晨出房门,到门口招揽客人,招揽到了就去房间里,等再出房门时,脸上的妆总会比之前更加浓一点,一直到晚上,有时候晚上不接客了,就会帮着花姐准备饭食或者给歌姬准备舞台。东方遥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很奇怪,明明前几天豪气冲天的伸张正义,但却对现在的生活任劳任怨……

娇媚儿也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可每次她转头,东方遥就会闪身躲起来,她不禁在内心腹诽:“这丫头,躲也不会躲,那个柱子遮得住吗,真是!”

一天晚上,娇媚儿闲来无事,决定去找东方遥谈谈,她扣了扣门,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一直没人开门。“哎!死丫头!开门啊!看了我几天了,我看看你不行了?”

东方遥还是只打开了个门缝,看着娇媚儿。娇媚儿也不客气,直接推开门,大步迈了进去,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怎么了?坐啊。”

东方遥站在门口,心想:这好像是我的房间吧。然后关上门,插好,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娇媚儿旁边。

“这几天跟个痴汉一样跟着姐姐我干什么呢?”娇媚儿挑了挑东方遥的下巴,东方遥只是低头看着手上门栓掉下来的的木屑,不说话。

“行!你不说我说,姐姐的嘴可臭,别怪我没提醒你。死丫头,你还真等着一年以后你的哥哥能来接你啊?”

东方遥抬头看着她,显然这句话刺激到了东方遥。“哥哥他会来的!一定会的!”

“行行行,你都这么相信了,那姐姐我就勉为其难的再次不相信一下吧。”娇媚儿两个胳膊搭在桌子上,“要不要听听姐姐的故事。”

东方遥不太想理她,但是娇媚儿已经自话自说了起来。“我这可不是为了博同情,只是说给你听听而已——我啊,和花姐一样,不,应该是和这里的大多数姐妹一样,出身不高,但也算是有钱人家,小时候人人见了我,都夸赞我长得真好看,连院子里的牡丹花都逊色了不少,我当时可开心了,开心到有人拿了一朵开败的牡丹向我求婚我都答应了。父亲用戒尺一下一下的打我,母亲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我就是任打任骂死不回头,有一天,他跟我说:‘我们私奔吧。'我那叫一个开心啊,我收拾好行李,连夜就跟着他跑了,跑啊跑啊,他那时还很疼我,给我捕鱼抓虾,给我驱虫捕鸟……我们就这样跑到了麓昭国。”

“你原来是哪里的人?”

“忘了,忘记叫什么了,反正啊都死了,都被麓昭国现在的君主麓启杀了,麓启这个老贼啊,天理不容啊,你看这几年染了病了吧,就是活该啊。”

“……染的什么病?”

娇媚儿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下部。

“什么!他没杀了你?”

“找我干什么?我可是提前告诉他了,他自己不听啊,我这算是投入灭国贼的怀抱了吧。行了,别打扰我思路,我回忆到哪儿了?哦哦,到了麓昭国了。之后我们用我带来的金银首饰开了一家布庄,虽然小而且收入少,但是我们还很幸福,直到他迷上了一个青楼舞姬,日夜里泡在青楼里,我去找,被赶出来,我在家里等,等不到他……我哪里会做生意,渐渐的,客人没了,他也不回来了。我本想回家,顶多跟父母认个错,这事儿也算是过去了,可是……我收拾了包袱正想走的时候,被下了药卖到了这里,是他欠了钱,还不上,告诉人家家里还有个老婆,可以拿我抵债……我当时看着他,看着他对着债主子谄媚的嘴脸,我的幻想全都破灭了……鱼没有去鳞剖腹,虾半生不熟,虫子不会总落在我的头上,鸟儿失去了自由的翅膀……呵!真是可笑啊!他从来对我都不是真心的!”

娇媚儿呼出一口气,看着东方遥。

“但是……花姐人很好啊,你在这里生活简单,起码不会有什么温饱问题吧。”

“是啊,花姐也是可怜人,我们都是,你知道吗?等那个债主子一走,他立马跪在我的脚边,还承诺着只要赚了钱,立马来赎我,可是呢?我竭尽全力说服花姐,保全的身体,他来之后只丢下了一个字:‘脏’,呵呵呵,我可真脏啊……那个人啊,就是段源,你前几天遇到的那个男的。”娇媚儿语气平淡。

“什么……”东方遥猛的站了起来。

娇媚儿按住她,示意她坐下。“你别喊,其实上次救你,我也有私心,我想让他……再看看我,再想一想从前……从前的乔媚,可是你看啊,我的脸毁了……我的资本没了。乔媚也变成了娇媚儿。”说完,娇媚儿用手帕用力擦去脸上的妆,红白黑等颜色在脸上揉为一团,又被拭去,露出青紫的眼圈和纵贯的伤疤。东方遥被吓到了,差点惊呼出声。娇媚儿看出来了,对着东方遥释然一笑:“没事儿,叫吧,我知道很吓人,毕竟我自己也看过。”

“怎么这样,不会是麓启……”

“是他,也是别人。你知道花姐为什么同意等你一年吗?因为大家都不相信,一年以后,你的哥哥会来,即使来了,他带你走的几率微乎其微,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娇妹儿用手帕遮着脸,拉开门走了。

东方遥怔怔的站在原地,思考着娇媚儿的话,但是……但是她还是相信着她的哥哥,她和她的哥哥不一样,他们是血亲,即使没有爱,为了他的名声……东方罗辰也不会丢下东方遥的。绝对不会!东方遥在衣袖里握紧了拳头,之后安静的插好门,上床去睡觉了。

而娇媚儿在镜子面前抚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眼神平淡,因为这个疤,她不知道摔碎了多少镜子了,到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了,之后自嘲的笑了笑,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