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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先皇后,也就是昆凌的祭日,每年的这一天东方昙栀都会特许东方遥和柳芳叶去看望自己的母亲。

皇陵里,柳芳叶挽着东方遥穿过万世红花丛,来到主殿,这里依旧是烛火通明,两人一起跪在昆凌的棺椁前,柳芳叶看着蓝色水晶棺里那一抹鲜艳的红色,东方遥看着棺椁里的昆凌。两人慢慢放松下来,面对面开始聊天。

“姐姐,那一天我见到了一个人。”

柳芳叶整理着手里的火纸。“我知道,应该是大皇子殿下吧,东方罗辰。”

“姐姐,你能再跟我说一说他吗?”东方遥趴在自己曲起的膝盖上,等待柳芳叶的回应。

柳芳叶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这不是你们第一次相见了,那还是殿下三岁的时候,我带着您来这儿,你被吓得哇哇大哭,我正手足无措时,门口就站着皇子殿下,就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您就不哭了,我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谁了,正想去搭话,他就走了,之后您来这里再也没有哭过……”

“再也没有哭过……还有吗?”

“嗯……皇子殿下武艺超群,听说在军营里提出过许多改革的措施,但是因为还小,东方昙栀……陛下也不待见他,所以没人把他当回事,这次曹无伤的军功应该也是顶替的他。”

“原来你们都知道啊,那为什么还跟我说不会有人冒名顶替。”

“小遥,就是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上面那位又怎么会不知道,花权对于冒名领赏的惩罚那么重,可见那位对这类事情的重视程度,而这么久了都没有任何惩戒的消息,反而加勋进爵,那不就说明了……没人会关心。”

东方遥沉默了,拿起小木棍,开始烧柳芳叶折好的火纸。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慢慢的有些烫了。等到烧完,两人的脸上都红扑扑的了。

“走吧殿下,一会儿可能要下雨了。”

东方遥抬头看,大片的乌云正顺着风,向这边移动。

“嗯,走吧。”东方遥挽上柳芳叶的胳膊。

等两人回到教习院,东方雅文穿着一身白衣在门口等着她俩。

“公主殿下。”柳芳叶弯腰行礼,东方遥也默默行礼。

“呵,起来吧,今天继续吧,最后一组动作了,教完我就解放了。”东方雅文伸了伸懒腰,拉着东方遥就进了练舞室。柳芳叶在屋外守着。

等到天空下起了大雨,东方雅文突然猛地拉开房门:“行了,本公主先走了!”说完快速的跑走了,一点儿形象也不顾了。

看到这一幕柳芳叶急忙跑进屋里,可是东方遥也是一脸懵的看着柳芳叶。“姐姐……就很突然……”

柳芳叶也不懂了,但是无所谓,东方遥没事儿就行。

“姐姐,你带伞了吗?”

柳芳叶在空间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了一把油纸伞。“殿下要去哪儿?”

“去银叶树那里。”

柳芳叶没有多说什么,打开伞,因为伞很小,所以柳芳叶便化为一只红色的小鸟站在东方遥的肩头,风吹过,吹的她摇摇晃晃。东方遥伸手把她护住。

等到了银叶树那里,树皮基本上被东方罗辰破坏了三分之一,一半发黄的银叶在风雨中掉落。东方遥走过去,抚摸着树上干涸的血迹,今夜一过,这些都消失了,还有一些不舍。

东方遥站立了一会儿,天空传来隆隆的雷声,柳芳叶在东方遥耳边叫了几声,提醒东方遥要走了,雨越来越大了。

“知道了姐姐,走了。”

东方遥刚走出树林,一束闪电就击中了那一棵银叶树。一瞬间银叶全部融化,树干上的血迹也被焦黑的树干淹没。

柳芳叶变回人形,也不管下雨,急忙拉着东方遥跑回了房子里。

“吓死我了殿下,雨天不要在树下久站。”说完拿来两个干毛巾,递给东方遥一个。

东方遥接过毛巾,楞楞的点了点头。

柳芳叶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东方遥的不对。“殿下?”看到东方遥的眼睛里有水汽萦绕,柳芳叶急忙把她拥进了怀抱,“没事儿的殿下,姐姐在这儿呢,不会有事儿的,不怕不怕。”

“哥哥……”

“什么?殿下?”柳芳叶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她刚一动,发现东方遥已经睡着了,她也只好给东方遥换了一身干衣服,把她抱上床,在东方遥旁边躺下,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秋天的最后一步迈出花权时,教习院里已经银装素裹,东方遥穿着柳芳叶做的棉服,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东方雅文在教完最后一组舞步后果真没有再来,柳芳叶小心翼翼的端着一锅热汤来到东方遥面前,拉出一张小桌,垫上耐热的锅垫,从空间袋里拿出两副餐具,两人就在房间门口开饭了。

在等汤凉下来的时间,柳芳叶谈起刚刚听到的消息:“刚刚听来的女官说,春晨军回来了,好像又立了战功,也打听到新将领是谁了,叫陆林左,曾经是曹无伤的狗腿子。”

东方遥舀起一勺汤,还未喝就听到“狗腿子”三个字。“啊!?”

“嗯,陛下真就……不管了?”柳芳叶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不知道这个“不管了”指的是东方罗辰,还是春晨军,或者是边境的百姓。

“……哎,无所谓了。”东方遥放下汤勺,拢了拢衣领,静静地看着院里的雪景。

另一边春城军已经进城驻扎在外城了,东方罗辰淡漠的缠着手臂上的绷带,倒是华舍一脸烦躁的走来走去。

“我真是够了,一次两次,两次一次!没完了,陆林左是什么东西,东方昙栀……”

“咳!”东方罗辰适时制止了华舍,指了指外面的灯火。“你小点儿声,你把巡查放在眼里一点。”

“哎……算了我在这里太监急,正主都不急,还在这里缠绷带,哎哎!别缠了,我都给你治好了,你还不相信我们家多少代传下来的医术吗?”

东方罗辰看着缠好的绷带淡淡一笑:“你不懂,行了,别气了,虽然军功没有我们的,但是酒宴有我们的啊,走吧。”

“也是……走吧。”

东方昙栀为春城军准备了接风宴,从下午四点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东方罗辰看着华舍手里卷了三圈的节目单,暗暗头疼。

“我一会儿坚持不住你给我挡挡。”东方罗辰按了按太阳穴。

“放心,我溜的比你快。”华舍向东方罗辰比了个耶。

“你真是……”

音乐声传来,宴会开始了,东方罗辰高估了自己,音乐刚一响,他就已经想跑了,刚半起身,就被陆林左一把按了下去。

“殿下你要去哪儿?别急着走啊!陪本将军喝一杯啊。”说完陆林左把酒杯直接怼到了东方罗辰脸上。

华舍一看不妙,急忙抢过酒杯,一饮而尽:“陆将,我们殿下不擅长喝酒,我来吧。”

陆林左一听就不高兴了,刚想骂,就看到华舍侧了侧身,陆林左一眼就看到了东方昙栀,东方昙栀抱着东方雅文,正拿着一杯酒微笑着看着这边。

陆林左一下子酒醒了,连滚带爬来到了东方昙栀身边,两人低低的说着什么。

东方罗辰捏碎了手里的酒杯,手被碎片扎破,鲜血一点一点滴到了桌子上。

华舍拿出一瓶药,随手放到东方罗辰桌子上:“行了,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走趁现在哈。”

东方罗辰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起身走了。

东方罗辰也不知道去哪儿,照旧去了教习院,这里的雪没有人扫,保持着雪落下最原始的景色,在黄色灯光的照射下寒冷中透着一丝暖意。

东方遥和柳芳叶正在门口绣着手帕,忽然听到,人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声音,东方遥率先抬起头看向东方罗辰,然后柳芳叶才抬头,柳芳叶收拾了针线,拿进屋去,又给东方遥拿出一件披风,披在东方遥身上,拿出一盏灯笼递给东方罗辰,什么也没说,假装打了个哈欠就回去了。“哎呀,好困啊,好困。”

“晚安姐姐。”东方遥看着柳芳叶拙劣的表演。

“晚安~早回哈。”

“嗯。”

等到柳芳叶回房熄灯,东方罗辰左手拿着灯笼,右手牵起东方遥,然后东方罗辰也展示了自己精湛的演技:“嘶!”

东方遥一看自己手上有几滴鲜血,急忙拉起东方罗辰的手,看到他被酒杯碎片扎破的手,心疼的皱皱眉。“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东方遥想把东方罗辰的手举高查看伤口,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握住了东方罗辰的胳膊,但东方罗辰又是“嘶”的一声,而且这一声比上一声声音还要大。

东方遥急忙撸起东方罗辰的袖子,看到缠满绷带的胳膊。瞳孔震颤,眼睛含泪的看着东方罗辰,然后又低头看着伤口。

“遥遥,没事儿的,呐,哥哥这里有药,抹一抹几天就好了。”东方罗辰拿出华舍给的药瓶。

东方遥拿过,倒出里面的药粉,均匀的铺在东方罗辰手心的伤口上,东方罗辰又递来之前的那方手帕,东方遥接过,包扎好东方罗辰的手,东方遥又伸向东方罗辰的手臂,可是东方罗辰躲开了。

“这里不用,这里随军的医生已经包扎过了。”

可是东方遥还是倔强的想打开看看:“最少让我看看伤口。”

“遥遥……”东方罗辰牵住东方遥的手,“绷带会黏连着血肉,打开我会很疼的。”

听到后,东方遥急忙收回了手。

“遥遥,真的不疼……我们去银叶树那里吧。”

东方遥失落的点点头。

等到两人走到原银叶树的位置,只看到有一块翻新过的土壤,不见树的影子。

“几个月前的雷雨天,银叶树被雷劈中了,已经被人挖走了。”东方遥紧紧握住东方罗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