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是等着最后一个人来自投罗网呢？还是先折磨一下这几个家伙，从他们嘴里撬点情报出来呢？亦或是那台可以让人产生疲惫感的古怪机器……嗯？

她忽然想起一个细节。

在她走进房间的时候，那台机器已经是启动过的状态了。

是谁，为了什么，启动了那台机器？

它除了能让人产生疲惫感，难道还有其他的作用？

一阵不详的预感忽然笼罩了她。

鸟头上的十几双眼睛同时看向水池中央的那台机器。

夜莺诗人愣住了。

她看到原本已经被歌声刺穿大脑而死的汤纳正平静地站在机器前，一只手抓着之前被打飞的断刀，另一只手搭在机器的表面。

两枚染了血的耳塞落在乳状的水面上，红色渗在银灰色之中，分外刺眼。

他们知道自己会用这招！

他们早就料到了！

夜莺诗人悚然抬手，试图召唤汤纳的影子。

但汤纳已经平静地开口：“1722，循环播放失控物1722的文档内容！”

不能让它出声！

汤纳身下的影子本已经向上凝聚出半截身子，随着召唤者的意念变化，它放弃了袭击汤纳，用影子形成的断刀转身砍向了被称为1722的那台机器。

“铛！”

金属碰撞声中，1722的喇叭开始播放有关管理员计算机的文档内容。

作为这一次激活了1722系统的夜莺诗人，再一次受到了1722副作用的冲击。

她原本便在追逐维格拉和戈斯特时被消耗了不少体力，在进入房间后又已经受到过一次副作用的影响，再加上刚才短暂却激烈的交手，还没来得及怎么恢复，正是体力有些不支的时候。

此刻，随着1722的播报声响起，夜莺诗人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迷雾，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她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甚至想要试着召唤出自己的影子来保护自己，但她手臂抬起就仿佛灌上了千斤重的铅，无论如何也凝聚不起半点力量。

夜莺诗人陷入昏睡前看见的最后一幕，就是汤纳平静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

……

汤纳双手紧握着断刀，紧张地看着倒下的夜莺诗人，直到1722将那篇不长的文档播放完了第二遍时，他才敢确信对方确实已经受到影响而昏睡过去。

浑身肌肉这才放松下来。

耳朵一阵阵刺痛，他感觉四周到处都是嗡鸣声。

他虽然早就戴上了耳塞，但那道音波还是一定程度上刺穿了他的耳膜。

汤纳捂着耳朵，从水中走了出来。

房间里，戈斯特早就昏迷过去，高雯虽然也和他一样戴上了耳塞，但同样没有完全挡住音波攻击。再加上1722的广播会让人产生疲倦，她现在也昏倒在地上。

汤纳看了看将一整只夜莺缝在自己脖子上当头的“夜莺诗人”，又看了看手中的断刀，思考了一下，将断刀仔细地收进了戈斯特给他的刀鞘中。

他没有下死手，其中自然有以前从没杀过人（虽然夜莺诗人看起来也不是人类）的因素影响，但更主要的是，他怕自己下手的时候没能一击毙命，对方反而因为疼痛醒了过来。

从1722那里，他查询到了夜莺诗人所拥有的所有能力，十分确信哪怕对方重伤濒死，也完全有能力顺手把自己也一起杀了。

汤纳来到房间的铁门前，倚着旁边的墙坐了下来。

他不会感到疲倦，但也需要时间来复盘刚才的那场战斗，和他制定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