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月当空,夜色明亮,映照着万物,恍如日间一般。
月色笼罩下,在一处低矮的山林中有一所道观隐匿于此。
道观不大,只有一处正殿和两处偏殿,格局也如平常道观一般,正殿居中,偏殿居左右。
其实说这所道观里的是“殿”,倒不如说是三间类似民间,那般用夯土造成的房屋罢了。
居高而望,道观在山林、川泽之间,看似出尘非凡,令人神往。
其实走进一看,也不过是如平常道观一般平凡,相比较还显得略有几分破落感。
沿着月色照耀着的山路,一路踏着月光,经过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流,掠过一片夜风惊起瑟瑟声的竹林,径直到了道观正门。
门是寻常木门,不是很大气,结合这里的山,这里的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门头之上,一块用褐色木料做成的门匾上,刻着的“上清观”三个字,显得气韵非凡。
此时,在道观居右的偏殿中,一少年盘坐于台阶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借着皎洁的月光,默默诵读。
少年的年岁不大,估摸有个十二、三岁左右,面容清秀,盘着寻常道士的发束,身穿一件青色的小道袍,在这除了月色与微风充斥着的夜晚,还偶有几声蝉鸣和山间不知名的兽吼声中,他面容正常,不见一丝害怕之色,这看起来与他的年纪毫不相符。
终于随着天空中明月的逝去,夜间的月色也随之不见,低矮的山中,溪流、竹林、道观也重回黑夜之中,不复月明。
少年的诵读声随即停止了,他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抬头望向逝去的月亮,微微叹了一口气。
“要是在晚一点就好了,《道经》最后一章就快读完了。”
少年嘴角低喃了一声后,便起身而立,一手捧起书,一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摇了摇头,转身走进身后的偏殿中。
步入偏殿中,有两张床,分布于偏殿两边,两者对称摆放。
除却这两张木床之外,还有一张案几,一把椅子,以及一些琐碎的生活用品。物品不算多,摆放的很工整。
少年抬步,径直走向了居于两床中间的案几前,把手中的《道经》放到桌上。
随后便转身走到左侧的床前,开始解衣,准备入睡。
未等少年解衣上床,只见原本关闭的门,突然自行打开,然后便有一股淡青色的气流涌入偏殿中,直奔少年所在之处。
少年见此情景,面露无奈之色,将未曾解衣的衣袖随手一挥,那股淡青色的气流便转而走向了案几上,在案几上空盘桓了几息后便落了下来。
等那股淡青色的气流消散后,一只烧鸡出现在眼前。
原来这淡青色气流包裹着的是一只被荷叶包起来的烧鸡,此时荷叶展开,烧鸡正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少年见此情景,无动于衷,只是将要解衣入睡的他,眼神却盯住了门口,口中淡淡道:“师傅,又去山下了?”
言语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笃定。
门外漆黑一片,仿佛适才少年是自言自语。
但紧接着,一股如刚才一般的淡青色气流充斥于门外。
待气流消散后,定睛一望,有一身形肥硕,面容硕大,身穿淡青色道袍的中年人斜靠于偏殿门柱上,那肥硕的身子似是要把那根不算很粗的门柱压倒一般。
中年人手中拿着一块未啃完的鸡腿,随手将手中的油腻擦在道袍上,一边擦一边踱步走入房中,脸上挂拉着讨好的笑容,满面春光,对少年说道:“澈儿,这烧鸡贼好吃,为师可是特地为了你才下山的,你瞧这荒山野岭的,整天就吃些粗茶淡饭,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抓紧补一下。”
少年名叫江澈,是这座道观里的道士,中年则是其师傅,名唤李重山,也是这座道观的道士。
江澈闻言耸了耸肩,眉眼间露出无奈之色,说道:“师傅,我们是修行中人,不需要补这些油腻之物。”
“况且,昨日您下山不是拿了一只烧鹅吗?怎的今天还下山?”
“师祖走之前不是说了嘛,让您不要下山,要在道观中细细感悟….”
还未等少年将口中话语说完,肥硕中年便开口打断道:“哎呀,你师祖不过走了五日而已,还要两月有余才来。”
“再说,修行要的是劳逸结合,一味的追求修行,可会离修炼成功愈来愈远,相反偶尔出去放松一点,可能修炼就有如神助,一日千里。”
说到此处,李重山露出一脸惬意的神情,旋即伸出左手,指了指案几上的烧鸡,右手抬了抬手上的鸡腿,狠狠咬了一口,待到吞咽下去后,继续说道:“自你三岁开始修行起,便一口不沾荤腥。也不知那老家伙怎么想的,我们又不是西边那群秃驴,修行的经书也没说戒荤腥的,真是搞不懂。现在那老头不在,师傅我做主让你吃。”
说着就把桌上的烧鸡挪到江澈跟前。
至于李重山口中的老头正是这上清观的观主,名曰清徽。
在这不知名的山林中,一座破落道观,有上下三辈人,三个人。
江澈无视桌上的烧鸡,将眼袋一拉,对着李重山翻了个白眼,然后毫不客气的说道:“师祖说过,修行修的是天地灵气,在诵经阶段,事事要贴合天地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