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城平等人又走了一段,前方是一个大厅,大厅边缘堆放着更多龟甲片,这些骨片比起刚才的那些边角料要规整得多。除此之外,某个凹型石台上还整齐地码着许多骨球。这些骨球并不是某块完整的骨头,而是若干龟甲片拼合而成,再用不知名的凝胶填充骨片之间的缝隙,粘连成一个近似的骨球。除此之外,便是大厅中央的石钟乳最引人注意。
“这是……战神的壁画?不,与其说壁画,更像是浮雕。”东方城平做过功课。
大厅中央的巨型石钟乳上,镶嵌着一个有着完美身形的雕塑。每一根头发,每一缕肌肉,无不彰示着野性的胜利。而他手中所持的墨绿色宝石,与其说是特里诺人特意供奉的祭品,倒不如说是巨龙的眼睛,其荣耀本身就已经超越巨龙守护的任何财宝。
“和之前的那个有点不一样,「奇异鸟」里存放的那个是暗金色的,这个属于石质。但面前这个更真实精细,很难想象凭原始时代的工具和技术能凿出如此纤毫毕现的艺术品。”庄桃说道。
拉奥不知何时已经靠近石钟乳,一边伸手摸向墨绿宝石,一边念念有词:“能捞这玩意出来,你们也算死得不冤了……”
“别碰,那颗宝石是陷阱!”
庄桃大声警示,从进入大厅的那一刻她就闻到了数十人混杂的血腥气,但既不见除他们之外的活人,也不见任何尸骨,极可能是某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危险机关。
但为时已晚,拉奥的手已经触摸到宝石,与此同时,战神雕塑的周身立刻伸出数十根空心节肢,立刻封住拉奥周围的空间。
就在那些节肢的尖端即将向内刺进拉奥的身体时,庄桃伸手放出血肉,变成章鱼腕足吸住拉奥的手臂,往回一拉,拉奥便脱离了险境。
但庄桃则对应地代替拉奥往石柱方向靠去,那些节肢来者不拒,无论是谁触摸了宝石,只要在其周围的,都会受到攻击。与此同时,整个大厅以石钟乳为圆心,一圈钢铁节肢从天花板上轰然降下,像牢笼般将庄桃与其余众人分割开来。
“这东西能感知生命的气息!他不是机关,而是「活物」!”石川善道警示道。
“那倒正好!”庄桃被节肢刺进身体,并不慌乱,“就看是谁吃得掉谁!”
随后,庄桃的血肉顺着空心节肢流淌进石柱上的战神雕像,但预想中的融化并未出现,反而是庄桃的血肉一去不复返,完全被战神雕像消化吸收。
庄桃一惊,来不及多想为何她的血肉未起到作用,如果再不脱离,恐怕真得被石柱整个吃掉。她注意到这些节肢都由钢铁铸成,也许发生了钝化,这些消化液才能顺利流进石柱。想要挣脱节肢的束缚,非得斩断这些强韧的钢铁不可。
她很快调整了血肉所合成的有机质,这一次是蚁酸,很快将钢铁节肢腐蚀得嗞嗞作响,随后她的小臂后方伸出一根锋利的骨刃,身体一转,周身变脆的节肢便被尽数斩断。
“怎么回事?”东方城平看出了情况不对劲。
“我的消化液对那东西没作用,他不仅有防止被消化的酶,还能够反过来消化我……难道是相同类型的灵域能力?”庄桃退后几步,将节肢末端拔出,扔在地上,“拉奥,你的同伴恐怕就是被同样的方式杀死的。不是任何墓葬主人的「守护机关」,而是这个生物需要「进食」!在遗迹里沉睡了上千年,必然需要补充许多能量才能苏醒。也正是因为化作类似矿物的形态,进入了类似冬眠的低能耗状态,才让他熬过了数千年时光。”
“这种可怕的生物……与其说是「战神壁画」,不如称呼为「柱之男」!特里诺人并不只是崇拜捏造的神格,而是切实存在的生物!”
“好在他依然沉睡,不接近他就没事。”
“不……”庄桃的神色丝毫没有放松,“吞噬掉数十个人之后,他已经很接近苏醒的边缘。更何况他刚才还汲取了一部分我的血肉,为了制造不同的有机质,那些血肉都保持着「胚胎干细胞」的状态,营养价值很高,他的苏醒恐怕已经近在眼前。”
话音刚落,石柱上的柱之男顿时崩落,他的皮肤恢复了肉色,在半空中收起双臂,将腰一扭,便将自己的身躯调节好位置,双脚平稳落地。
东方城平听过,猫从高处落下时总是四脚着地。通过四肢的伸展与收起,控制前后半身的转动惯量,在不借助外力和不改变角动量守恒的情况下便能将身子翻转过来。为了节省喷气燃料,宇航员也需要在上天前学习这种技巧,以便在太空失重状态下自如转身。
但是,人的脊椎骨不如猫科动物多,自然没法达到猫的柔韧性和灵活性。即使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体操运动员,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在落地的零点几秒内完全翻转身子。面前的这个生物,恐怕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柱之男并未在落地后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嘴唇微微翕动,吐露出几个音节。
见众人听不懂,柱之男改口,用密林盟约的语言说道:“你们是谁?”
“他说话了!并且说的是现代语言!”拉奥颤抖着说道,“他……不仅有着可怕的身体素质,还具备很高的智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学会了我们的语言!”
“那你是谁?”庄桃反问道。
“不要用问句来回答问句,那样只会暴露你的底气不足。现如今的灵域战士连孩童都比不上了吗?”柱之男只是摇摇头,“我名为阿布德拉,决斗场掌管者。”
“古特里诺掌管决斗场的神?”东方城平脱口而出。
“我从不敢妄称自己为神,只是忠实行使职责的「决斗者」罢了。我的流法是能将身体部位钢铁化的钢之流法,场地边缘的钢铁都是我肋骨的衍生物。一旦检测到两个人的重量,肋骨就会封锁场地,直到决斗分出胜负,胜者取走宝石,败者被我吞噬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