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老朋友,你们第一次见面,直接叫他「乌鸦」就好。对他来说,被称呼真名的可能都没化名的时间长。”
“很高兴又多了两个冤大……两位光荣的治世财团员工。”「乌鸦」向着东方城平与石川善道伸出手,简单相握后松开,“要让我一路护送到总部的东西,肯定不仅仅是单纯的文献资料吧?否则,让后勤部派人来取就是。”
“理论上来说,确实有些危险。好在已经「无害化」了。”佐藤户良递过一把暗金色匕首。
“……我还以为是什么,结果是特里诺文明的授格用具。虽说它能让人产生灵域能力,但本身谈不上有什么危险性吧?”
“那只是附件,真正要你帮忙护送的是她。”
「乌鸦」顺着佐藤户良的话,有些错愕地望向英招。
“什么遗迹能挖出来这?”
“上次任务本就不是钻遗迹,可惜具体情况不方便透露。”佐藤户良解释。
“好吧,我只是没想到,贝拉兹诺口中的「实验成果」竟然指的是人,还是个小女孩。”
「乌鸦」说着,注意到英招手腕处的「银镯」,一眼便认出这是出自教会的亲灵秘银造物。由于治世财团特殊的组织性质,每年都要从教会那采购一批秘银手铐,用以封阻灵域人的能力。秘银与外界游离灵域子亲和,而被秘银造物困住的灵域人难与外界灵域子产生联系,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但秘银手铐远远算不上万无一失,顶多作为暂时的保险手段。它毕竟只能让受困的灵域人无法对外发动能力,另有许多物理办法可以绕过秘银的封阻。
比如,庄桃便能让血肉消化掉自己的手掌,直接脱困;魏梦山让火焰覆盖手腕,借助高温熔断秘银;或者干脆不使用任何灵域能力,直接拿油锯或角磨机切开手铐……这也是必须让「乌鸦」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员工护送英招的原因。不少清理队的同事就吃过亏:好不容易缉拿归案的灵域犯罪者,却在押送至灵域审判庭或收容部的中途脱困,之前的一系列折腾全数白费——这种事不能再次发生。
就算英招态度良好,主动配合收容,该走的流程也还是要走的。
“还有一样东西给你,也许会对收容部有些用处。”东方城平将一个崭新的小笔记本递给「乌鸦」,“你也可以看。”
「乌鸦」翻开笔记本,里面用介护笔记的格式罗列着十几条照顾英招的注意事项。禁忌与喜好都记录得相当详细。
“我会传达到位。”「乌鸦」点了点头。
众人分别,「乌鸦」带着英招去往坐落于南联邦的治世财团总部,绮拉则只身前往北联邦,回归「伯劳」小队。其余人则坐上了飞往密林盟约的航班。
这次任务无需保密,自然不再有蹭「老板」公务机的机会。后勤部报销了明煌金乌航空集团公司的的头等舱机票,就环境而言,不比公务机差。可惜头等舱的座位被分为单独隔间,几人没法面对面交谈,只能借助终端聊天。
由于盟约与明煌大致处于同一经度,来往的航班几乎不用考虑时差。客机跨越盟约西部的热带草原,降落在盟约东南部雨林旁的玛瑙城机场。与分处明煌东西岸的九龙港、山夕港相比,盟约只有一个国际性港口,实属无奈之举。明煌与盟约的西部拦着同一条沿经度线走向的落日山脉。但山夕港的货物能从落日山脉的缺口处向东运转,经明煌西北部的大漠扩散开来。而盟约境内的落日山脉则没有这种缺口。如果想让盟约西岸的货物强行翻越落日山脉,运输成本将高得让任何商品的利润都无力补偿。
明煌与盟约以东的风暴洋则曾经是无数航海家想要开辟的航路,人类一次又一次改进舰船,以期征服风暴。但结局令人泄气:风暴洋的危险性不止在于海上风暴对舰船本身的摧毁,其特殊的地质活动导致产生风暴时的声波频率恰好与人体器官的振动频率接近。高强度的次声波一旦与人体器官共振,便会使得内脏与血管破裂,当场死亡。
真相直到牧蓝历3807年,也就是人类第一艘钢铁轮船「雄心号」下水的同年,才被揭开。
「雄心号」的船长斐迪南与他手下的270名船员,从北联邦西岸出发,在横穿风暴洋中心时全员死亡。「雄心号」抵御住了海面的风暴,但船员的雄心却被次声波的风暴摧毁。「雄心号」成了船员们的钢铁坟墓。这座坟墓在风暴洋中漂流,最终于玛瑙港附近搁浅。
船上的东西原封未动,完好如初,船员各在其位,船长的航海日志直到风暴发生的前夕,昂扬激情的文字仍像要溢出纸面般乐观。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将要征服世界上最广阔迷人的险境,同无数连坟墓都被风暴所吞噬的曾经的航海家一样。
人类从名为「雄心号」的墓碑上读出两行字。
「世界是颗球。」
「我们不后悔。」
虽然暂时没能征服风暴洋,但激励了后来者开辟除桥洋六岛之外的航路。
自北联邦东南岸一路出发,不向东经桥洋六岛,转而偏向东南行驶,越过盟约的南部岬角,再沿海岸线向北,在盟约玛瑙港稍作停靠,最后直抵明煌九龙港。
庄桃:「飞机要降落了,快看舷窗外!」
东方城平闻言,靠近窗户,灰白色的玛瑙港镶嵌在海岸边的雨林中。绿玛瑙中沾染的灰白色杂质是天然玉石的象征,而玛瑙港却是人类工程为之。而在玛瑙港附近的一座山上,矗立着一个用单筒望远镜眺望着风暴洋的巨大人形雕像。
石川善道:「这个就是盟约最知名的景点之一,斐迪南雕像?怎么感觉没什么气势。」
庄桃:「你在天上看,当然觉得地上的景物小啦。等你落地,再看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佐藤户良:「据说斐迪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以观察前方的风暴。早就对玛瑙港的斐迪南雕像有所耳闻,今天亲眼所见,果然比照片更有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