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东方城平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中年男人一看清东方城平的脸，隐隐松了口气。他拿出警察证在东方城平眼前一晃，便迈步进入房间。

“还有其他人在吗？”中年警官问道。

“就我一个。”

“很好，很高兴看见你还活着。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请跟我前往警视厅本部接受保护。”

东方城平适时地露出紧张的神色，咽下口水后问道：“有人想要谋杀我？”

“你不是已经被人谋杀过吗？”

“！！！”

东方城平的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数秒后，他才用略显干涩的嗓音，弱弱地问道：“您真会说笑……我一个普通学生，怎么会被人谋杀呢？”

“别装了，你后脑勺头发粘连着的血迹还没洗。”

东方城平逐渐从震惊中恢复冷静，中年警官似乎知道一些内情。

东方城平一共被杀过两次，第一次是原主被那群混混误杀，第二次则来源于大哥的谋杀，但被自己觉醒的神秘力量击退。

刚才东方城平问的是「谋杀」而不是「误杀」，从中年警官的语气推断，他只知道自己被「谋杀」过，并将自己后脑勺处因「误杀」留下的血迹当做了「谋杀」的痕迹。

中年警官只知其二不知其一，似乎可以将计就计。

东方城平把心一横，坦露道：“没错……我的确被人谋杀过。”

“但你现在还活着，这就是问题所在。”中年警官话音一顿，“谋杀未遂时，凶手通常不会隐忍下去等待第二次机会，而是在短时间内再次动手。你的处境很危险，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保护。当然，在此期间，你能提供越多信息，帮助我们抓获凶手，就能越早重获安全。”

凶手已经不敢再杀我了……东方城平腹诽，表面上却不得不装作慌乱不安地连连点头答应。

东方城平跟着中年警官走出房间。中年警官望一眼楼道上端，东方城平顺着看去，那里站着一名双手握枪警戒着的年轻男性警察。

中年警官对着他点点头，年轻警察才把持枪的手稍稍放下。

“计划有变，优先送他去本部。”

一辆形制优美的黑色轿车停在公寓不远处，东方城平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几乎能确认这是中年警官与年轻警察来时乘坐的车辆。不为别的，就看车身上的掉漆，一眼就是老公务车了。

公用的车才会被逮着可劲折腾。

“这车只是表面上的损伤，实际上完全够再开个十年的。”感知到了东方城平异样的目光，中年警官解释道。

“哼，平时叫我们仔细养护，结果磕着碰着了，上头却连补个漆的经费都不给批！别说补漆，连换胎和燃油的钱都是我们自费的。”年轻警察冷声道，“我们这些干一线的容易吗？跟踪、追缉、护送，这些任务哪个不需要用车？请上头批一点修车费跟要撤他的职一样难受！”

“上头也不容易，从六年前就连年财政赤字，自然要开源节流。”

“必要的开支还是要保证的！首都的公务车都是这幅模样，成什么体统？”

“这又不是有涂装和警灯的巡逻车。你不声张，谁知道这是公车？你要真看不下去，就从你工资里扣补漆的钱。”

年轻警察嘟哝了一句“没钱”，便不再说话，挥手把东方城平赶进车内，便坐在驾驶位上。

东方城平扫视着车窗外的景色，自己的公寓坐落在城市外缘，通常是那些生活节俭市民的选择。不过好在首都的交通发达，通勤的时间也较为充裕。

而随着车辆往城市中心驶去，建筑的用途也从居住变为了商业。

在寸土寸金的高档商品商业区，几乎没有花里胡哨的建筑，最多的是空间利用率最高的“方盒子”。它们规整地排列在街道两边，把人类看做生活在峡谷中的消费动物。大多建筑外壳以镜面材料建造，在这黄昏时段互相反射着几何体的形状。招牌相当简洁，有时一栋楼只有一串简洁的字符，那是国际知名的奢华品牌，似乎在宣告着某种不言自明的底气：毋须投放广告，他们的品牌便是最好的宣传。

东方城平只在前往警视厅的车程上说过一句话：“你们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回答同样只有一句：“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等到了警视厅，再一并交代吧。”

于是东方城平暂时卸下了对可能突如其来问话的戒备，开始静心思考。

为什么警方知道他曾被谋杀，并上门保护？

不，两位警官的来意本不是保护。甚至可以说，他们完全没想过自己还活着，发现自己在家时，他们比自己还惊讶。

他们已经知道东方城平被「谋杀」的事实，所以来受害者家里取证。在自己应声时，他们第一时间把自己当做了凶手或其同伙，才会那般戒备。直到中年警官看见自己的脸，才真正相信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