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河妖来了，这一次……势头很猛。”

“您还能动吗？”

“明理，让我……再摸摸你的脸……咳咳……”几人努力地想要帮他缓解伤势，但只是徒劳的。

贺明为的生命，就像是一条断线的风筝，越飘越远，谁也抓不住。

“明为哥……”

“还记得我小时候教你的镜河歌吗？”

“嗯嗯！”

“唱一遍，我听听。”

“镜河堤，十二丈，六龙眼，神石葬，往生泉里千尺水，死者魂，吾来偿……哥……我懂了！你走慢点啊！”贺明理唱着唱着，突然就明白了过来，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贺明为，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你懂什么了？还有刚才那歌……你确定是孩子唱的儿歌？”

“那是镜河歌，每个门阀子弟都听过，但这歌并不只是哄孩子的。”文安开口，他收起腰间的佩刀，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

“文……你是文氏的后人？”

“是啊，贺家人把我们保了下来，但曲氏和全氏是否真的如同猜测一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联系，我确实不知。”

两人正说着，贺明理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剑挥出，将贺明为的头颅砍裂。

“你在干什么？”盼雪一愣，拿起锤子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贺明理没有回答，只是把贺明为的剑收在腰间，“镜河堤，只有五个位置是十二丈高，那张镜河堤防图，如今就摆在州牧府最显眼的大堂上。”

“我们的时间不多，走吧。”说着，贺明理率先向着州牧府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还解释着刚才的行为，“镜河妖会俘获那些灵魂完整的修士，使他们为之而战，我堂兄的剑，可以斩破灵魂。”

“灵魂破了，不就没法转世了吗？”盼雪一愣，想起了之前在天星分会的图书里看到的内容。

“这便是所有贺氏族人的命运，他们生而缺少一魂，那故事其实还有一部分。”文安突然出手，用刀背把贺明理砍倒在了地上，“五门阀其实有六家，除了明理少爷说的，还有苦海王府，六龙眼即是六道生魂，昼离无法设计了六把抽魂刀，原计划是抽取六个强大魔兽的魂魄，用以镇压十七妖，但一直到他被卜术反噬杀死，也没能猎取到六只兽王，于是，就只能用阳气最盛的六道生魂去弥补，当时圣朝有四大家族，贺，曲，文，宣，四大族各出了一条支脉，神德帝又从宗室中挑出了七个有嗣的皇族强者，其中龙神豪和龙神牧主动提出了前往祭天顾全苍生，在打败十七妖之后，六把抽魂刀分别夺了六位族长的生魂，而后每隔二十年，都要在那所谓的六龙眼献祭一个族人。”

“听起来像是祸根……”盼雪眨了眨眼，这剧情实在是有些诡异。

“确实，所有的一切都会由盛及衰，而那四道生魂则是加速了这一过程，四大家族只有宣氏抓住了不断崛起的白氏，才逃开了灭亡的命运，贺氏如今只剩这一支了，而我文氏和曲氏已经彻底消失了，那一道道被抽走的生魂，全然成了弥补国运缺口的薪柴，之后不断崛起的各大家族门阀，都成了那火焰下的柴，昼离无法所构想的以人运养国运的手段，也确实为圣朝赚回了复兴的机会。”

文安说完，握着刀柄的手越攥越紧，而他对面的盼雪，比他还快！

极重的长柄战锤扫过，与文安暴起抽出来的刀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力量差异使文安虎口崩裂，“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笑我是个废物，到头来居然死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他微微偏头，看向了脚边的贺明理，“他其实还不错，咳咳，真想再看一眼苦海畔的朝阳……”

战锤掠过，文安的脑袋便如同一颗西瓜一般，被砸得四分五裂。

看了看脚边已经漫过小腿的水位，盼雪伸手捞起贺明理，一跃跳到了房顶上。

另一边，小萌新和那些官兵赶走了很多不愿意撤离的百姓，甚至有些官兵为了追求速度，杀人立威。

这样的情况看得小萌新直皱眉，但很快，这种偶尔的杀人行为变成了出剑必杀。

“你们在干什么？！”小萌新护着身后的无辜民众，同先前那个官将对峙了起来。

那官将的表情狰狞，状若疯魔地挥剑砍向拦在人前的小萌新，“既然这些贱民不肯走！杀就好了！”

小萌新甩镖打退了那些发疯的官兵，和几个脑袋还清醒着的护送着难民逃到了一处相对高的坡地。

“他以前也这样吗？”

“不是的，队长是个不错的人，这种情况我们没有见过。”小萌新得到的答案大致无二，突然，他注意到有几个受伤的平民有些不对劲，“喂！你们几个，看我！”

被小萌新指到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这一下把他们周围的人都给吓跑了。

“大人，怎么了？”

“他们不对劲……眼睛……”看着那几个被人按住的人，他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问题，伤者的眼睛会发蓝。

而这种情况，在官将的身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