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回家以后，我特意找爷爷陪我下象棋。

我爷爷是一个象棋迷，在业余爱好这个组别里，也算是个好手。

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能看得到五步左右的棋路。

用我奶奶的话说，爷爷是跟人斗了大半辈子心眼，到老了把这点手艺都放在棋里了。

爷爷对于这样的评价，一般只是笑笑，从来也不反驳。

我知道，爷爷其实对下棋并不上心，尤其是对我这种只能看两步的水平嗤之以鼻。

爷爷最喜欢的运动是门球，尤其是农药厂组织离休干部疗养时举行的门球比赛。

那才是他和老对手们斗心眼的战场，不管输赢，每一次他都能玩得特别开心。

我拉住爷爷下象棋，是想跟爷爷聊一下这个什么人体科技的事。

我委婉地讲述了一下在外婆家的见闻，尤其着重提了一下香功和信息水的事。

在我看来，信息水和信息茶是一种东西，总不会一个可信一个不可信才对。

而且，我很信任我爷爷的智慧，我觉得他应该能听懂我的用意，从中反思自己的失误。

哪成想，爷爷也不知是装傻还是真没看出来，哈哈一笑对我说：“你还知道信息水？

正好，冰箱里有两瓶，我给你拿一瓶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生活在漫画之中。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通过脸上的黑线来表现自己内心的尴尬。

我是真没想到，我这爷爷信得还挺全活，不仅买了信息茶，还买了信息水。

换句话来说，海津这边的香功比较正宗，还是以售卖信息水为主，并没有跟我爷爷“换金佛”。

我再次跟爷爷强调，香功是骗人的，不可信！

就在这时，奶奶忽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回头不解地看着奶奶。

奶奶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阿旺，你吃不吃水果？”

我尴尬一笑，正想拒绝，居然看到奶奶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我赶紧谢过奶奶，表示水果就不吃了，我会管住自己的嘴不多说话。

奶奶摸了摸我的头：“阿福啊，这件事就算要劝，也不该你来劝。

你姑姑这些年换了那么多次东家，她能看不出来这里面的事？

你猜，她为什么不劝？”

我若有所思，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那些直销企业营销的商品，无论从概念到模式，从推广到扩散，哪一点都比这些什么功和什么科技更有迷惑力。

我姑姑进入直销行业六年多，不可能看不出这些歪功在营销什么。

既然她都不管，我还在这里跟爷爷争来争去，显然并不合适。

见我若有所思，奶奶继续开口：“阿福啊，这种功啊教啊的，对了，现在叫特异功能，还能开公司。

这种事都是吃完东家吃西家的活计，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太长时间。

等过去这阵风，你爷爷就知道自己上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