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装了整整一挂车的毛绒。
叔叔妹夫的厂里是专门做毛绒的,就是毛毯,窗帘,外套上面那一层短短的绒。五颜六色的,长的短的,什么样的都有。
毛绒,灰尘粘在赤裸的胸膛上,又被汗水打湿,汗渍流过一条一条的。拿到钱,简单的洗了把脸,一个个就急匆匆的回家了。
出租屋是房东在自己家的空地上建的,两排,一排八间。只有一个公共厕所。
那会大家洗澡,女的在家里拿个盆简单的洗一下。
男的就等天黑,站在门前的水沟旁,拿个桶穿条内裤,就在外面洗澡。
以前李飞出于害羞,都是在家里洗。今天身上太脏了,没办法只能在外面洗。李飞特意等到晚上九点多再洗。
李飞去打了两壶开水,提了个水桶。站在门口洗了起来。只想着快点洗完了事。谁知刚洗一会儿。一阵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传入耳畔。
我知道这是文静,这里只有她整日喜欢穿着一双带高根的拖鞋。两三公分鞋跟。鞋根踩在水泥地上发出蹬...蹬...蹬的声音。她走路很慢,一步一步的。每一步的间隔都差不多。
文静跟她妈妈每天都在家里套口。那会嘉兴很多外地人都靠这个为生。从厂里拿回来自己加工,像衣领,衣袖收口,把衣服和衣袖连接起来,就叫套口。
李飞来到嘉兴的第一天,嫂子就跟李飞说道:“那个贵州女娃很不错,老弟你去追她嘛!她和老弟多合适呢,那女娃儿有一米六高。穿个高跟鞋站一起挺般配的。”
嫂子不知道李飞的情况,李飞却也记住了文静。
蹬...蹬...蹬。文静又来了,还是走的那么慢。
慢慢的从李飞身后走过,突然飘来很小声的一句话:“怎么那么廋!”
尴尬,大写的尴尬。大家都在门口洗澡,你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瞎看什么!无语,巨无语。
晚上躺在床上,无心睡眠,也不知道干什么?又想起哥哥白天说的话。
“自己该怎么办?谁也不知道,李飞很迷茫?当时只希望不要在超市里发病,这是李飞的期望。因为李飞知道,一旦在超市发病,就意味着无法再在超市做下去。”
又想起从前,初二休学后。
李飞爸爸找了一家专做针灸的中医馆。
医生姓葛,葛医生说我的病可以治愈,需要六个疗程,每周去一次。
葛医生很厉害。做过中医,针灸医学交换生,去过德国。还教过我几句德语,不过李飞早就忘记了。
葛医生对李飞很好,那里还有几个跟李飞一样的癫痫病患者。不过他们看上去都有些不太正常。
葛医生在李飞的头上扎满了银针,然后接上了铜线。微弱的电流传递在银针上,一跳一跳的。
针灸治疗效果很好,以前李飞一个月基本要发一次病。做了四个月的针灸,李飞的病都没有发过。
可是交完四个月的钱后,妈妈停了没有再交钱。
李飞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医生说半年可以治好,妈妈为什么四个月就放弃了。一个月一百块钱,又不多,为什么要放弃。
在这件事情上,李飞从心底怨恨妈妈。但是李飞从来没有问过妈妈为什么?因为这件事情,李飞无法原谅我妈,无论有什么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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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开业时超市又来了一位经理,姓周,三十多岁!高高瘦瘦的,说话十分和气。
黄经理安排李飞跟着周经理,把店内的特价地堆梳理一遍!
周经理带着李飞,说了很多种商品、打特价地堆的方法。肥皂怎么摆,纸巾怎么摆,饼干怎么摆等一系列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