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神情令人惊惧,她似乎极端崩溃,或者极易发怒。
桂子没有相信她,没有质疑其他人的质疑。而现在,他却陷入一种质疑他人的质疑当中。
“这真的是真假命题吗?”
桂子眼睛里暗淡无光,好似世界的规则本就复杂,又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罪恶的人,或者未认知到位的事实。
廖恒河插了一句:“假如我们认知的真命题,却反而是假命题呢?”
这句话一下子让桂子陷入零乱,他好像在重复地陷入对立与均衡之间,在无尽的黑洞里不断地下陷,深深困在不知为何处的泥沼当中。
廖恒河把脚挪开了,一个黑色墨点吸引着桂子,无尽的混乱与重复反复冲刷他的认知。
廖却没有及时地解救。
直至一道微风刮进来,好似老师在他背后轻轻拍了一下,而后想起拿到磁性而沧桑的话语:“珍惜现在吧!”
桂子从幻境惊醒,在一个干净的,昏暗的洁白环境中,眼前除了家具,只有一位身着横向条纹的廖恒河,和素白色的床单被褥,干净得像他学习医学时候教室内极致洁净的实验教室。
标本室内一个完整却透露威胁的玻璃容器让他惊惧,泡满福尔马林溶液的玻璃罐里存放了一颗完整的人脑,是从死者的头颅上取下来的。
那时候老师说:“人的大脑本身就有极复杂的生物逻辑,他不是一般条件可供实现的复杂自然生命体征,是神圣的!”、
“神圣”两个字出现的时候桂子才察觉额头出了大汗,密密麻麻的汗珠爬满整张脸,串联成长长一道水珠而后滑落。
桂子对人的认知,或者世界与事实的认知忽然打开了一层枷锁,他想寻求答案,为了他心里的“神圣”的医生职责,问:“那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廖似乎早早等待他问这个问题,却说了一个无比复杂的话:“世界的本质就是没有本质!”
桂子还深陷在真假命题当中,认知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在做类比:是为假,假为是。这句话的矛盾是他惊一位身嫌精神患者的混乱思绪引导中,好像真正的哲学家在运用真正的哲学语言在逻辑上似乎创造一场压倒式的胜利。
可结果却是,廖恒河的眼神里充斥了肯定而明确的态度。
他说:“假如你看过理论物理学,例如暗物质,你会惊惧世界上竟有一种逻辑,即你所见非为真相,而未见也可能才是事实!”
桂子起了兴致,纠结他的一句话:“所见非为真相?”
廖捻了捻手指,变换了几种不同的姿态,说:“借用佛学语言,即一叶障目,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良民在门外不知道是否知晓了什么,激动地拧着门把手,眼神带有警惕,使劲扯着门扇出嘈杂声,大嚷道:“薛仁贵,薛仁贵!”
惊得廖默默注视了门板上的玻璃片,望着良民出神。
良民望向他的眼神便静了下来,忽然立定凝视,一股坚定的战友之间的安抚隔着玻璃片传达。
桂子却在这样坚定,突然安静而祥和的氛围当中静了下来。
眼前似乎成为漫天黄沙的隔壁滩,眼前就是一身白衣浑身气孔的白杨,枝节叶片遥遥相融,气息贯通,在分隔开的空气中以形态、气韵或者姿态进行稳固的交流。
一道风尘从眼睛前方刮过,一个素白色的环境世界悠然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