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第一次。
第一次尿床,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表白,第一次成家。
江临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和异性拥抱,还是半主动的。
拥抱的感觉很特殊,像是捧着着用泥巴捏成的瓷器胚体,不敢太用力,生怕胚体走形。
闻着泥巴上花朵残留的清香,江临的动作更轻了,害怕一个喷嚏就把花瓣吹飞。
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这么轻率和冉芷抱在一起。
虽然身为演员总会和异性或是同性有各种各样的亲密接触,但那是特定情景,可以借由拍戏的名头光明正大地占便宜。
为了给这种行为增添合情合理的理由,人们把其称为为艺术献身。
所有演员从入行那天起就有这个觉悟。
江临以为像冉芷这种专业的、获得过头衔的演员哪怕在私底下和人试戏也会有这种觉悟。
就算没有,也会用一种更温柔的方式结束这一过程。
但他想错了。
感受到腰间传来的锐利的疼痛,他吃痛地放开了胳膊,向后退了两步。
江临可怜兮兮地看着冉芷,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刚想继续把戏演下去,然后再找一个借口趁机走人,但冉芷只是一言不发,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转头回到了片场。
呼,得救了。
江临长舒一口气,对没能邀请到冉芷出演电影稍感遗憾。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他明白,当事双方就当作无事发生,谁也不许提。
这也是演员身在片场混的一种觉悟。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前者还重要。
下午的进度很快,已经快进到男女主角感情破裂的桥段。
和江临已经有过一次排练,第二次,冉芷轻车熟路地演出了杜长林想要的那种感觉:
一个女人饱经生活摧残,却仍要在生活中处处隐忍另一半带来的压力和苦难,最终在重重重压下,心态失衡,对双方这段感情产生厌倦。
冉芷演得很认真,认真到陈松完全没接住她的戏杜长林都不忍打断。
他明白陈松已经尽力了,所以暂停间隙也没责怪他。
他相信拍戏中的女强男弱要比现实生活中的女强男弱更容易接受,陈松没理由对再来一次有任何不满。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中途休息。
陈松找上了江临,不用开口,江临心照不宣地请教起了“表演”上的问题。
陈松一边学着,一边思考冉芷刚刚的表现。
在和冉芷对戏的时候,他隐约觉得面前的女人和上午的搭档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没了表面上那么客套疏离,但改变过后的冉芷更让他难以习惯。
说通俗点,前者给陈松的感觉就好似冉芷在拿他当伪君子相处,后者就完全把他看成了真小人。
看似表面关系更进一步,实则双方彻底走远了。
联想到上午江临的举动,陈松很难不把二者联系到一块。
满怀好奇的他忍不住中断了请教的过程,向江临问道:“你和冉芷……”
有些话陈松以为点到为止就好,他觉得江临能理解。
“我和冉芷怎么了?”
鼓起的勇气随之消散,陈松觉得事情可能和他想得有些不太一样。
江临应该没他想象得那么不堪。
“没什么。”
“那松哥,咱们继续?”
“好。”
一旁,冉芷正若即若离地打量着江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