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宝生兄弟俩,就在其它人围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游过了绿水浜,到对岸的倭军阵地找吃的。
别看兄弟两个精瘦得像两只猴子,饭量可真赛得过饕餮。只要片刻不吃点儿什么,就总是心如乱麻。晚上不搞点儿什么垫垫肚子,连觉都睡不了。
兄弟俩长在东山西南的湖泊边上,打小就会凫水。因此进水、游水、出水整个过程,那是一点儿声音都不带发出来的。等上了岸,俩人专门挑昏暗的地方行进。再配上老饕特有的狗鼻子,不一会儿,便摸到了倭人做饭的地方。倭人的哨兵都成了摆没。
这会儿正是人睡得昏沉的时候,十几个倭国人正躺在大通铺上,鼾声如雷。兄弟俩对视一眼,拔出腰间的刺刀——作为屠户的儿子,俩人可太清楚该怎么下刀了。
只可惜十几个倭人,正睡着觉呢,头上便各被插了一刀,稀里糊涂地上西天了。
待做完这一切,兄弟俩搓着手掀开了锅盖。
第一只锅里,躺着两只鸡;第二只锅里,是冷掉的腊肠,第三只锅里是吃剩的牛肉,案板上是兄弟俩叫不上名的米球。这只是兄弟俩发现的一小部分。
两只饕餮的双眼放射出绿光。
牛肉首先被吃了个精光,案板上的米也被一扫而空。差不多三点的时候,兄弟俩开始挤着眼对付那些腊肠。待到饭饱,老大脖子上挂了几条腊肠,老二往脖子上挂了两只鸡,就要溜之大吉。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一个倭国人迷迷瞪瞪地过来了。当他发现俩人穿着一身灰色军服时,顿时睁大双眼。可吃饱喝足的兄弟俩显然更快,立刻堵住了他的嘴。
“哥,咱是抹了他呢,还是……”
“你看看他脖子这儿的章,这么花,估汁是当官的,还是带回去吧。”胡宝生说着,顺手抓起一锅铲,把那倭国人敲晕,勒住嘴,便扶着往南岸跑。
等回到北岸时,倭人的哨兵竟然坐地上睡着了。宝生给老二使个眼色,便让那哨兵一睡不复醒。
“恁俩好大的胆子!”老赵目眦几近崩裂。“无组织无纪律!三更半夜的,脱离部队去找吃的,还坐船带回来个俘虏,万一发出声响怎么办?万一被放哨的发现了怎么办?现在只有二十六个人了,少一个人那可就是真的少个人了!恁带回来的东西,不教吃了!”
“俺俩都吃饱了了,这是带给全班的。”宝生说。
“你……算拉倒,能回来就中,赶紧睡会儿吧。”
说罢,老赵自个儿抱着枪睡着了,其他人倒是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起来。
民团领头的人原来是个教师,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手里拿着鸡翅膀的同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俘虏。
大家察觉到他的异样,纷纷停下进食的动作。那俘虏也恰巧醒了,一看这么多人盯着自己,便瞪大双眼,连连后退。
“我会说倭语,先前在大学里教倭文的。”那教师说道。大家伙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阻拦他,也没人提出异议。
只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那倭人脸上便胀出几道血痕,夹紧双腿蜷缩在地上如同一只虾米。
“他是个联队参谋。”教师说。我们对面现在有一个大队近千人,先前被我们干掉了一部分。”
“他就说了这些吗?”通庸问道。
“还有。他们的联队长说,现在倭人在淞沪的兵力非常少,只是靠着海军舰炮和无休止的战斗来造成一种人多的假象。”教师顿了顿。”他们的真实意图,是把我们拖到入冬,我们的大部分兵力在淞沪时,他们就对高丽下手,进而进攻辽东和建州。因为冬季交通不好,我们的部队再到辽东那一带会耗费很长时间。这时他们会再增加淞沪的兵力,使我们的部队疲于奔命。到那时,他们会找一次机会,一举打垮我军。”
“好歹毒……但一个相当于营长的军官,真的知道这么多吗?”通庸问道,
“倭人的军官,大部分都出身自军校,在部队里也会结党,所以知道这个多,应该也不奇怪。”
“他们跟我们的武器不是一个级别的,怎么有这么大的胆气?”
“他们的兵员悍不畏死,再加上我们的部队大多不敢拼刺,此外,他们的民族性格里,有赌搏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