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五行之中,不入六道之列,凡界谓之诡,仙界谓之异。
推开破庙斋房的房门,里面是两张由破木板组合而成的简陋木床,其中一张床上还放着一床薄薄凉被。
将门重新关上,南煜哼哧哼哧从一旁挖了一大捧湿泥巴糊在了门栓上。
从门栓上那沁入木质里的土黄色来看,这件事情应该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半晌,四周愈发昏暗了。
南煜和苏淼两人各自默默坐在木板床上,也不睡觉,也不说话,仿佛是在等待着某种东西的到来。
“吱~~吖~~”
突兀的,庙门口那破门门轴转动的声音在空荡荡破庙里响起。
南煜低垂着眸子极轻极轻的嘟囔:
“可算是来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子死鱼腥气在整所破庙里弥漫开来。
透过斋房那破烂大门,南煜清晰看见一个高约三米的庞大黑影从破庙外爬行着钻了进来。
鱼头人身,却是四肢着地爬行着,浑身上下都覆盖着一层灰色鳞片,厚厚嘴唇里面满是尖锐牙齿。
他放在一旁的黑皮书突然无风自动,空白页面上一行行黑色毛笔字迹显现出来:
【遇诡!】
【此诡为鱼头诡,生性暴虐,喜食和龙气相关血食,本该出现在京城附近,但实力低下,故而流窜于大小山镇之间,依靠吃蕴含稀薄龙气血脉的平民百姓为生。】
【应对方法:提前半个时辰用湿泥糊住门栓,则此诡不可入内,亦不可见屋内之物!】
【提示:相关诡志已经记录在书录末尾,器主可以随时查看。】
“呃呃呃~~”
鱼头诡在破庙里转了一圈,好像是在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异环境。
硕大眼珠子好几次从斋房门口划过,甚至于有一次都往斋房里面看了一眼,但并没有采取任何暴力举措。
就如同九州诡志录所告诉南煜的那样,用湿泥糊住门栓,这头诡怪就看不见它们了。
半晌,那头诡怪才从破庙里面离去。
而且临走时候还不忘直立起身子,给庙里面龙王爷泥塑狠狠来了一拳,直接让龙王爷断了一个胳膊。
斋房里,南煜长长出了一口气。
“行了,那诡怪走了,就是你爹雕像又掉了一个胳膊,明天再给他安回去,睡觉吧。”
“嗯。”
眼见着苏淼身影在黑暗里影影绰绰躺了下来。
南煜才悄悄背着她靠在床板上,随后一改刚才那股子轻松神色,捂着胸口紧紧皱住眉头。
黄豆大小的冷汗从他脑门上不要钱一样钻了出来。
真他妈疼啊!比当初破产之后被人讨债打的还疼!
死命咬着牙关,南煜只感觉浑身上下有无数钉子在敲打自己骨头。
一下,一下,又一下。
其实白天里他在庙里那副轻松样子都是骗苏淼的,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
真的是没有几天活路了.......
平日里走路都是靠着杂学·偷鸡摸狗的步伐在强撑着迈,要不然早就躺地上死了个球的了。
“该死的癌症,就不能让我把苏淼送回仙界之后再让我死吗?!”
南煜在心里恶狠狠的将癌症骂了九九八十一遍。
他不怕死,从孤儿院里出来的他,无父无母无亲人,破产欠债又患癌,已经活的够够的了。
但他不想现在死,至少,得让他把身边那个乖巧龙女给送回去。
要不然他死不瞑目,迟早跟孙猴子一样从地府里杀出来。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斋房里面黑漆漆一片黑暗里,苏淼早早就将身子转了过来。
她看着背着她偷偷颤抖身体的南煜,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悄悄落下。
如同窗外大雨一样吧嗒吧嗒砸在木板上,酝湿了一小片。
第二天天亮,被疼痛折磨的南煜早早就起了床。
照例一路小跑去嘉湖县城里,施展偷鸡摸狗给苏淼带来了今天的早餐。
但回到破庙里的时候却对上苏淼一双几乎要兴奋爆炸的金色眸子:
“南煜!龙珠!我感觉到我的龙珠来到嘉湖县了,就在码头那一块!”
“我靠,超级好消息啊!”
南煜惊喜的咬了一口手里包子,随后将剩下一个肉的递给苏淼。
“快点吃!吃完咱就出发去找龙珠!”
“嗯嗯!”
苏淼接过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连带着精致脸蛋都鼓起来一个大包。
南煜看见这一幕乐了,好家伙,龙女从小白龙变成仓鼠龙了!
“哗啦啦~哗啦啦~”
嘉湖县码头上,大雨仍然在天空上倾盆而下,不过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嘉湖码头连带着它上面的渔夫早就适应了这种大雨连绵的天气。
据说这场下了将近两个月的大雨,是因为渤海龙王在嘉湖县周围走丢了独女所迁怒降下来的。
但嘉湖县人在城中心龙王庙里献祭十几名童男童女后,雨势仍然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
嘉湖县令索性下令,全县渔夫大捕两个月,然后在两天后的庙会上用捕来的鱼大祭龙王!
这也就导致了整个嘉湖码头人山人海,分分钟运送上千条鱼的那种规模。
“螃蟹~嘉湖螃蟹咯~都是膏蟹~汁多味美咯~”
“嘉湖白鱼~独此一味~”
“鱼~~~~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