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的眼睛是玻璃一样的红色。

少女的眼睛是玉一样的青色。

“我进来啦！”

头顶传来一声欢呼，少女急忙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嗯？

“你往哪里看呢？看这里啦！我在这里！”

黑色的翅膀扇动着，一只乌鸦降落下来。如果它不活动的话真能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少女看向了乌鸦，然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乌鸦，说话了？

“喂，你那么惊讶地看着我干啥？我身上沾了脏东西吗？哪里？在哪里？”

乌鸦急忙左瞧瞧右瞅瞅，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少女摇了摇头，将人偶在怀里抱紧。

毕竟，乌鸦说话有什么好惊讶的？万一乌鸦本来就是能说话呢？自己失去了所有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确定乌鸦本来就不应该会说话？

“乌鸦本来就不应该会说话”——你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连你自己也感觉荒谬。

至少，面前的这只乌鸦是会说话的。

而你并没有意识到，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不会说话。

并不是你没有说话的能力，而是你没有说话的意识，或者感觉并不需要说话。你的发声声带与大脑语言逻辑区都是完好的，但你并没有想要用“说话”这种方式来和他人交流的意识。如果会说话的乌鸦也能算人的话。

之前你感觉自己的记忆像一张白纸，但现在你知道自己错了。大脑中的记忆就像一片大海，虽然海面风平浪静，但在海面底下时刻存在着无数汹涌的暗流。

你是一个能思维的个体，并且你已经有了“我”这个意识，“我”并不是“他/她/它”，“我”与“他/她/它们”之间的区别需要知识来作为支撑，你其实已经掌握了独立生存所必备的一些知识。

就语言来说，你知道汉语、英语、日语、汉语、法语、德语、拉丁文……世界上总共有7000多种语言，这么多种语言你也不是全都能掌握。其中你比较熟悉的有汉语、英语、日语这三门，其他的可能只会一两句，或者只是单纯知道那门语言叫那个名字，有的你甚至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但据统计世界上总共大约有7000多种语言。

据统计？怎么统计的？谁来统计的？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统计结果？这些问题你依旧是不知道的。

而乌鸦所说的那种语言不属于这7000多种语言中的任何一门，应该吧？你也不是太确定，至少乌鸦说出来的话不是你所熟悉的以及你知道名字的那些语言。

“那就好。说真的，你刚才的表情真是吓了我一跳呢！”乌鸦的语气略显高傲，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很高傲，“话说回来，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少女再次摇了摇头，抱紧人偶并且缩了缩身子。

“这样啊……”

乌鸦打量了她一眼，难办地咂了一声嘴。乌鸦咂嘴，你有点想笑，但是不能笑，要忍住。

“你怀里抱的是啥？人偶娃娃吗？能给我看看吗？”

少女拼命地摇了摇头，并逐渐向后退去。

“让我看一眼又没啥损失，就给我看看嘛！我看这人偶好像长得很像你，难道是谁专门给你定制的？上面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嘎？！”

乌鸦不断向前逼近，快把少女逼到墙角了，这时它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

少女靠着墙站稳，奇怪地看到乌鸦被几只破损的人偶压在了下面。那些人偶娃娃本来是摆在地板上的，怎么现在却倒了？而且还叠在了一起，意外吗？

还有，围成正方形的人偶们怎么都面朝这边了？还是说，它们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摆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