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按他们的吩咐,行出很远,一直到郊外,他们穿着问道袍,坐在铺着毯子的草地上。
已经和楚府的人打过招呼,这两日不会再回去了。
凌素辰吹着横笛,楚兰雾轻哼着乐府的歌,什么也不用管,纯粹地消磨时光。
他们看见了宫外,但比起即将要去的更美妙的地方——云间,这里每一处都显得普通。
今晚的月亮很圆,星星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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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楚兰雾在花随云左边,凌素辰在花随云右边,易溪长只好在凌素辰的右边。
花随云轻轻念出曾经为楚兰雾作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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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催|蝉鸣,
簌簌回|榕声。
仰高月|长立,
倩倩|盼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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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笑笑。
楚兰雾轻声问花随云:“如果我在云间只想玩,不想努力怎么办?”
花随云答:“那就让我来努力,兰雾玩。”
楚兰雾笑着说她真好。
凌素辰闭上眼睛,内心:“楚兰雾,贱人!我就知道……你!给!我!等!着!”
随云姐姐都没有给自己写过诗,唉。
星星一闪一闪,不知不觉,所有人都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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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休整的第三日,他们又坐上马车。
这一去便不会再回去了,他们没有指定地方,只叫车夫往前行,明日便给一笔钱由他自己回去。
一路上他们路过了很多地方,他们没有一点常识,看着不断转换的风景。
闲谈着去了云间要怎样怎样,虽然凌素辰对楚兰雾极其厌恶,易溪长也有旧恨在心,但花随云姐姐正看着呢,还是配合着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
易溪长悠叹,暗自回忆,有一次,他取了上书房的太傅安排给楚兰雾的课业,楚兰雾让他呈到内殿去,他哪里能抗命,进去时却被茶杯砸了脑袋,鲜血淋淋,书也不敢放下,楚兰雾冷冷地笑着,说他一个太监长这么胖,让人把他拖下去打板子,罚了他两个月月俸,让他三日饿三日。
板子到一半的时候被匆匆回来的随云姐姐制止了,他很费力地抬头看那位极美的姐姐,只说了声谢谢便体力不支晕倒了,不知道后来的细节,只知道他被赦免了。
他记得花随云姐姐亲自来给他送药,喂他喝药,一边为楚兰雾开脱,很温和地告诉他,让他不要心生怨念,提点了很多为人处世之道,他只是一个低等太监,随云姐姐送了他很多钱财,让他熬过了伤。
随云姐姐待人虽冷淡但又很善良,只要有随云姐姐在,楚兰雾无理地责罚下人的事都不会出现,对宫务既用心、严苛,又很宽和,七岁的年纪,却处事稳妥,深受宫人爱戴。
易溪长装作不经意地碰了碰额头上的伤疤,不深,一寸左右,被刘海盖住就看不见了。
花随云半卧着,闭着眼,听他们说话,兰雾说的对,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