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发出看戏的啧嘴声，仿佛人俩真的搞办公室恋情，而他们真的就在床底下听到了似的。

一人一捧盐，都是咸(闲)的。

同部门的夏夏跑过去问：“什么十分钟？”

交头接耳后，夏夏大义凛然道：“你们别胡说，我看杭舒然不像这样的人！”

夏夏这忽然发出来的声音不小，比她平时说话的声音都大。

以致这间茶室的以外的几个人也听到了，外面那几个人没加入对话，却也若有所思。

有好事者在旁冲了杯咖啡：“夏夏啊，你还是太单纯了，现在的小姑娘哟……为了往上爬，手段多少厉害的哦。

表面上端得跟什么一样，名校背景小白花，指不定私底下多龌龊。我可没指名道姓哦，你心里知道就行。”

夏夏睁大眼睛，“真的呀？”却不置可否。

……渣滓一样的隔音。

杭舒然没法不听到。

可要是上去理论吧，倒显得破防，显得对号入座。人家说啥了，又没点名道姓。

人家只说了唐晋十分钟，何必上去解释。

这不是辩论，可以明刀明枪，说朋友请举证，不然就是造谣。若是明刀明枪的，在这种单位，会被扣上破坏团结的帽子。

这些人有时开真玩笑，有时开假玩笑，什么是玩笑，就是被开玩笑的人不能生气。

在这种周旋里，杭舒然她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学院派技术流，着实算不上游刃有余。义正言辞这四个字，在这混浊的16层里，只会被人笑话。

工作本身只占据上班时间里她60％的精力，还有40％她都是在消化这些如同下水道似的发烂发臭的事情。

再酷的人，上班也像吃屎。

比如明明只要两天就能审批完的事情，上面能审批个小半个月。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个部门的领导慢条斯理喝着咖啡，想压一压流程单，那个部门的领导又火急火燎地催着。底层的人就难了，哪头都不能得罪，里面门道多着，锅经常从天而降。

以杭舒然目前的层级，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这里的制度和氛围。

那种毕业生一进公司就当了总裁助理的，纯属是小说看多了。

现实里总助也是半个管理层，若不是关系户，就是一路跟着领导打江山上去的老将。

这时，手机响了。

是上个月的工资到账。

好吧，还能再忍一忍。

杭舒然算了算。

她不喜欢和人合租，所以在郊区租了套一室一卫一阳台，房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市中心虽然能多睡会，可是一想到可能会面对千奇百怪的室友，她还是倾向于独居。

没时间做饭，外卖是一笔开支；

还有交通、通讯等一堆杂七杂八的费用…………

这些都扣除之后，她转了3000出去。

这是一个她经常转账的卡号，早有备注。

备注是:乔阿姨。

转完账，她照例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和往常一样，两秒就挂断了。

随后收到了一条她的短信：【钱收到了，别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