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襄把药给你服下了?”
在雾气中,他俩是谁也看不清谁。
“不先起来吗,脸都泡皱了。”
钟毓婉也不着急,扯了件裹衣,搭在身上:“趁人之危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本王只是来瞧瞧,”李云霄声音都变得强劲了些,看来她真是睡了许久,“这会儿都快入夜了,父皇特准王妃在宫里歇息。”
谁稀得住,这么空旷还不如王府。
在水里待久了,人就晕晕乎乎,想要再睡觉:“王爷,我穿……”
他抬起头来,在雾中说:“穿好衣服出来吧。”还没等钟毓婉发作,就走了。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除了单衣外的衣服,她叫来添水的小宫女问衣服去哪儿了。
小宫女也摇头,只说了王爷让把脏衣服拿去洗。
好他个李云萧,还说不是趁人之危,留她坐在床沿上生闷气,自己倒是病好了个三四分就也要洗个澡。
冬天是在寒凉,只穿着里衣,实在是难为人。
被冻得急急忙忙钻进被窝,钟毓婉又想到这长明宫中这有一张床,一下坐起来,在地上铺好被子睡下。
等到李云萧出来,就看见一团白色睡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还皱眉头。
是无奈也无语,将她抱起来之后,放在床上,怕她冷,又搭了一层棉被在上面。
想起来之前那个吻,他还想再做尝试。
“猪蹄儿……”她做了个吃满汉全席的梦,有钟毓婉最爱的猪蹄,抱住就是一顿啃。
现实中的李云萧也不得不配合着低头,任她像只小猫一样来回咬他的手臂。
想来是这一路上真的受了很多苦,不然怎么会做梦都想着吃。
托她的福,自己身体大好,在之前自己是不信这火炽草之说,这小傻子却告诉他,世上的事情都要尽力一试。
无论成功与否,万一人定胜天呢。
坐在床边,李云萧抚摸着她的头发,闻着那“腌入味”的花香,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在钟毓婉身边待了很久,陌生则是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毫无防备的模样,让人心悸。
她走的这些天里,李云萧预估了很多结果,假设自己会死的时候,可以知道,钟毓婉一定会给自己找到一个新的靠山,甚至用更决绝的手段行事。
可他心里就是放不下,明知道这女人不是什么善类,那种坚持留下她的冲动却不停歇,让他有对生的渴望。
“李云萧……”她把他的胳膊抱紧,随之呓语,“去你奶奶的……老娘夯死你……”
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
把她平稳地推进去,自己睡在外面,这次总是不会病了。
睡得跟猪一样,她都不醒。
晒了一圈回来,怎么不见黑呢,还是和以前一样白,从脸到脖子,再到……
想着就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为净。
有寒毒的时候感觉不到身子热,现在怎么感觉这长明宫热得跟火炉子一样。
仅着里衣也觉得燥,他是起来又躺下,走人不甘心,在这儿吧,又不自在。
钟毓婉好不容易能睡个舒服觉,旁边还有个李云萧滚来滚去,烦人得紧,还不如有寒毒,睡觉起码老实。
“别动了,”用手推了推他,“别影响我休息!”
李云萧终于没再动弹,斜搭着半个被子,头靠在右侧的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