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下,残阳如血,英魂原上,一座宏伟的雄关矗立。夕光打在关城上,令这座雄关看起来就像战场上幸存的最后一名勇士,孤独地屹立着,拼尽全身气力,扛起了属于自己的军旗。
嗤啦——长剑又一次划过,磅礴的剑气径直将一头庞大的渊族斩作两段。哗啦啦——巨量的紫色血液涌出,伴随着大量器官碎片四处飞溅,将长剑竖插于地,廉安环视着四周:尸体,同袍的,渊族的;活着的,满脸疲态的将士。
回头望去,廉安眼神冰冷地望向城关上那群身着华服,此时还有兴致举樽对饮的世家公子。
城楼上,这座关城的守将此时也正眼神复杂地看着这群大族子弟,不知道内情的或许还天真地以为后者在为战争的得胜而庆祝,但他此时却将众人的对话听得真切。
“哈哈,张公子此次战士旷久,已有五日。今日运气不错,你用来做赌的这块赤神玉我就收下了。”“嗨,拿去拿去,今天运气不佳,我们以后再赌。”。。。“陆仁,这次大战结束,我们在这破地方待了也有些时日了,家里老爷子的任务也能有个交代,不如明日便启程回去吧。”“好好好,同回,同回。”。。。
“唉。”看着这群纨绔纸醉金迷的模样,那守将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神族的未来吗?城关下,战士的鲜血将他们身下的黑壤浸成红土。浓郁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战士与渊族的残肢俯拾即是,此时,大地因他们而死寂。
立于尸山血海之中,廉安目光冰冷,眼神如刀般锋利,全身浸染的鲜血更让他看起来像一位从炼狱之中杀回人间的战神,忽的,背后一阵时快时慢的脚步声传来,廉安目光微动,快速拔剑转身将剑尖对准来人,待看清来人面目后,廉安眉头微皱,只见来人长相与神族人一般无二。但身体周遭却的确散发着渊族的气息。
步履蹒跚,来人的眼瞳中散发的是如死水般的死寂,不见一点生气;面目无神,仿佛下一秒便会倒下。突然,男子蹒跚的脚步被他身下的一具尸体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见状,廉安警惕地走上前去,将男子翻了个面,探了探他的鼻息。思虑了片刻,这才如提一具尸体似的将其带回了关内。
。。。
五日后,神族王城,议事殿,一众神誓军的高层在空旷的大殿中集结,彼此之间窃窃私语。端坐正首的,正是神族现任神君庄羽,在其侧佩剑而立的,则是神族现任战王廉安。一时间,上位者的威严与缄默让场上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比。
随着一道君令诏下,两名神誓军甲士便押着一名腕带镣铐的男子走进了大殿,正是五日前廉安在前线俘获的陌生男人。
“既有着神族人的面孔,身上却又散发着渊族的气息,阁下究竟是何人?”注视着下方被枷上镣铐的男子,庄羽声音威严而冷漠地质问道。而面对着来自神君的质问,下方的男子仅仅是阴恻恻地笑了笑,抬头看向上方那两个一坐一站的看上去约莫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少年,略有些讽刺地说道:“区区风雨神族,已如大厦将倾。汝之神君之位,更如危巢累卵,庄羽,你又有何底气端坐于此?”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各个面面相觑,不知所言。而上座的庄羽也是眉头紧皱,隐隐有了几分怒意,廉安此时眉头一皱,眼神中已经有了几分冷意。“放肆!”廉安一声厉喝,威严而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中回荡,霎时间,大殿中的气氛都不由为之一滞。
“阁下应该是第一次来我神族吧?刚见面就出此狂言,不给我等一个交代,怕是不合适吧。”紧皱着眉头,庄羽有些不悦地说道。男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与嘲讽,没有在意庄羽那威胁式的问话,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