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美啊,从未见过的景色,从未想过的发展,无论女神还是勇者,真是像一场虚无的美梦。
于是我扇了自己一巴掌。
好痛!
嗯,不过既然这么痛,那肯定能不是梦了,对了,正好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人,要不趁这个机会逃出去试试?
我打定注意,很轻松的就从窗口翻了出来,警惕的观察了会四周,并没有看到巡逻的守卫,不过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毕竟现在自己勇者的身份,还没多少人知道,要是被当成入侵者可就糟糕了。
抚摸着冰冷的墙体,我沿着墙角悄无声息的移动,身形像是与影子融为一体,烦躁渐渐被畅然替代。
陌生的环境还是让我有些警惕,但这种不被注视的感觉,又让我感到出奇的安心。
孤独是个人的浪漫,我所讨厌的,只是那种被抛弃的死寂。
穿过密集的建筑,我来到一片空旷的广场,广场的中央竖着一座巨大的丰碑。
抬起头,皎洁的月光交织在一起,让夜晚不显得黑暗的同时,又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淡紫的薄纱,增添了一抹奇异的色彩。
一阵凉风吹过,我看到了,远处的长椅上那人如雕塑一般,银亮的白发轻轻摇曳着,交织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哟,这不是教宗嘛,您老也来赏月啊。”
我就像突然抽风了一样,大大咧咧地走上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教宗的肩膀。
“……勇者阁下看上去比白天更有兴致了?”
老者依旧是那副和蔼的模样,但在环境的衬托下,却显得有些伤感。
“呵,或许这样的“我”才是我也说不定,面具戴久了总会有些闷的,偶尔也得透透气嘛。”
我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与白天相比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实际上我的理性,正在脑海中疯狂呐喊,它再提醒我离开,这个老头很危险,会死,决定会死!
但我并不认为逃避会有用,,要就用感性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这个样。
我靠,走夜路偶遇糟老头,这是触发支线剧情了啊喂!
怪不得半路上一个人都没碰到,这尼玛难道还是强制执行?
好可疑,果然还是先溜为敬吧。(理性)
靠,干了!(感性)
既然知道躲不过,那还怂个鸡毛,我堂堂天降勇者,岂会惧怕区区一个教宗老儿?
时间回到现在。
“……你这是在逃避么,逃避自己的身份。”
和蔼的笑容刹那间消失,教宗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年,眼神愈发冰冷。
“我也想啊,但选择权又不在我手上,虽说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但在那之前总得给我点准备时间吧。”
我无奈摊开双手,嘴上随意敷衍着,下一刻转头突然与教宗对视,冰冷的发出询问。
“那你呢,教宗,你在害怕什么?”
我指着面前巨大的石碑,平静的看着面前老者。
得益于这个世界有两个月亮,让我在晚上也勉强能看清上面的所写内容。
存续誓言。
“不要,绝对不要!我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变成什么样也要活下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有要活下去,无论是怎样的痛苦,只要活着就好,然后,一直一直……”
即便只是一段模糊冰冷的文字,我也能从中感受到,那人对存续近乎疯狂的执念。
或许正是因此,纯洁之神最后才说服了众神,给予智慧种最后一次机会。
考验:以世界为场域,智慧种若能战胜灾厄的眷属六次,则智慧获得继续存续的机会,众神退回天域,永不干预凡世。
若是失败,智慧种彻底毁灭。
“灾厄的眷属没有智慧,除了作为领袖的魔王,所以只要杀死魔王,某种程度上说,胜利便是轻而易举。”
“那么勇者存在的目的,就是将魔王斩首对吧?”
“我作为神明选择的勇者,我一定会杀死魔王,而现在,我就在您的面前,但您依旧在担忧着,为什么呢,教宗大人?”
“从来没有什么是必定会发生的,孩子,这条道路远比你想象的……”
“您讨伐过魔王?”
“……谁还没年轻过呢,那个热血上涌的年纪,总会干点傻事的。”
“那魔王很强吗?”
我忍不住询问,虽然并不想去揭教宗的伤疤,但有些事情必须得问清楚,这些信息在之后的冒险过程中,或许会起到极大作用。
“那并不是强不强的问题。”
教宗疲惫地摇了摇头。
“想象一下,你独自带队潜入敌方阵地,一边要躲避敌方追捕,一边要收集情报,找到对方领袖的位置,中途没有任何补给,稍有差错就可能全军覆没,何况在必要的情况下,你必须做出取舍,在那种极大的精神压力下,人是会疯的。”
“另外你觉得魔王是什么?
“魔王确实是魔族唯一的智慧体,但作为魔族的领袖,他同时也是魔族中最强的存在。”
“斩首行动?可笑,那可都是用人命堆出来的。”
教宗轻蔑地说出最残忍的话语,没有回头,起身向前走去。
他抚摸着石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但挺拔的背影此时却显得有些佝偻。
“我已经老了,过了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没办法再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哪怕是神明选择的勇者。”
“你在质疑?”
我没有将最后那个词说出。
“不,我只是感到惭愧,我老了也“清醒”了,没办法再全心全意的遵循神明的意志,我愧对于祂的期待。”
教宗默默将手从石碑上收回,再次动了起来。
越过了石碑,教宗没有停下,他继续前进,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
“可即便如此,我也想要做些什么啊,伟大的神明已经给出了解,但受考验者毕竟整个智慧群体,作为智慧的一员,我们也要有所准备才行。”
“所以请不要害怕,勇者阁下,您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和是否被选择无关,我相信您一定能杀死魔王,就像曾经踏上这条路途的其他人一样。”
教宗离开了,全程就像个谜语人一样,空旷的场地陷入了长久的宁静。
“………这样啊。”
退出戏精状态后,我翘着二郎腿,双肩靠在椅背上,仰望着天空的月亮,嘴里呢喃着。
“我原以为,这是个搞笑冒险故事来着。”
空荡的教堂,神秘的教宗,这诡异的开局,此时似乎得到了一点解释。
但这么硬核的勇者斗魔王,我这种搞笑角色怕不是穿错片场了?
“那个混账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