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与滚地龙,在碧龙湖边怪叫连连,一会玩翻跟头,一会下湖摸鱼,他们边走边玩,想要绕湖一圈,正玩得兴起,却突然看到,一位年轻人盘坐在湖边,年轻人穿着白色的内衬,外面穿着铠甲,铠甲并没有覆盖全身,只保护着关键的胸部和关节部位,外面简单的穿着灰色的袍服,他嘴里叼着一片树叶,头发随意的扎起,长刀横放在大腿上,腰间悬挂着几个秘匣,正随风摆动,叮咚作响。
二小妖跟见了鬼一样,本来正兴高采烈的翻着跟头,突然趋势一变,扑通一声跪在了那年轻人面前,口呼:“师叔。”
那年轻人转过头,看着他们,有些疑惑:“你们确定没认错人?我只是散修而已。”年轻人正是苍旻,他在离开三仙村后,寻找黎恂上人未果,便回到了营帐这里,军需官见他那身红衣久经战斗,早已破破烂烂,便给他分发了铠甲。
这批铠甲与苍旻做执刀人时所穿着的荡魔铠甲不同,近乎覆盖全身,而他作为执刀人时,为了保证充足的灵活性,荡魔铠甲只会简单的附着关节与胸部。
他觉得新铠甲穿着很不习惯,于是只穿了一部分,就跑路了。
苍旻其实是个很无聊的人,闲暇时间他更愿意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碧龙湖的光景,感受体内灵光的波动。
直到两个小妖精跪倒在他跟前口呼“师叔”,他才反应过来。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是丰神山圣师门下?”
滚地龙急忙回复道:“师叔好眼力,我是滚地龙,他是爬山虎,正是要拜入圣师门下嘞,只是圣师说我们与他无缘,这才转拜入了苟大妖仙门下。算是门徒的门徒。故而称您为师叔。”
爬山虎也跟着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
苍旻听了他们的名字,感觉有些意思,又抬手摸了摸下巴道:“先别跪了,我这里没什么礼数,我也正好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圣师门下有多少门徒?”
爬山虎站起身来肚腩一挺,自豪的说道:“圣师门下当然弟子百万!哎呦!”
滚地龙啪的抽了爬山虎脑袋一下,说道:“你放屁!”然后又对了苍旻拜了拜,道:“师叔莫怪他牛皮吹多了,所以口不择言,圣师收徒皆看缘法,故而弟子并不多,带上师叔如今共有七名门徒,师叔正是第七位,是诸位师伯师叔的门下又有诸多妖众,上千有余,但是绝对没有百万之数。师叔入门时我们跟着苟师兄见到过师叔的样子。”
苍旻身躯一颤,两个小妖怪说的正是他在被古兀打的半死不活的时候,如何重获新生的过程。他本人更是没有这一段记忆。
苍旻迫切的追问道:“我入门时是什么情景?谁带我去的?我又怎么入门的?”苍旻连连提问。
二小妖被问的不知道从何说起,还得是滚地龙靠谱,只见他不慌不忙,双手拖了拖浑圆的肚腩,将那日的情形讲出。
滚地龙是跟着他的师父苟大妖仙去的,苟大妖仙说圣师召唤众门徒,他必须去一趟。便带着滚地龙和爬山虎去见见世面。
话说丰神山上有处奇景,名曰孕天洞,不知何时洞中突然出现了一名异类,非妖非人,非鬼非仙,众生皆未见过其面容,他有教无类,丰神山无论族群皆称之为“圣师”,而受到他教导有所成就者皆自称门徒。
这一日洞中突然传出声音,唤来门徒,门徒到此之后,都是向孕天洞施了一礼,才盘坐在洞口附近,他们座位无拘,各有自己位置,有的挂在树上,有的盘坐在山石之上,有的悬浮在低空之中,有的徜徉在流水之中……
圣师说道:“今日山中又有客人来了,诸位与我一同见见吧。”语气顿了顿,突然对门徒中的红蛇仙道:“你的机缘到了,去丰神山无间峡一趟吧。”红蛇仙丝毫没有怀疑,应了一声,转身化作流光直奔无间峡飞去了。
红蛇仙刚走不多时,一位老道士,背着一名年轻人走入了他们的视线。
那老道士还没到近前的时候,众门徒只觉得这就是一个寻常的凡人老者,背着一个年轻人都吃力万分,但是马上他们就不这么觉得了。
只见那老道士一步一顿,似乎走的很是吃力,但当老道士向他们靠近时,众门徒视线里那弱不禁风的老道人,突然越来越大,越来越强,走到近前时,似乎有着无形的灵力气场环绕全身,庞大的压力倾覆而来!
众门徒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的就要显出原形,即将野性大发!!
这是,另一股柔和的气场忽的出现,与老道人分庭抗礼,正是妖族圣师出手了。
那老道士的体内似乎有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灵力火山,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众门徒只觉得这老道士如果火力全开怕不是他们都是一拳一个的货色。
众门徒也没想到这老道士一言不发,直接动手。
即使因为背着年轻人双手不便,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斗力,他咚的一声将大地踩的崩裂,一座遮天蔽日的神宫出现在众门徒眼前,那神宫庞大无比,连绵不绝的诵经声从中传出,神宫的背后更是一个又一个的庞大洞渊,正悠悠转动。
众门徒只觉得周围的天地灵力瞬间被捕获一空,丰神山的天地之力都被这老道士所掌控,这时,老道人说话了:“洞中是哪位妖圣?为了天下,烦请出来受死。”
洞中传来一声叹息,一个人影慢慢的从黑暗中走出,那人须发皆白,身着道袍,赫然与老道人一般无二。
老道士十分惊骇,双目中符文流转,连连望去,却觉得出现之人就是他自己,他越是打量越是心惊,那从洞中出现的道人有着和他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实力,随着那洞中老道士一步步向他走近,那洞中道人的样貌就像是时光倒流一般,变得年轻,变得俊朗。
两人相距不过五步之遥时,老道士只觉得,面对的正是年轻时的自己。
老道士突然理解了什么,身后那镇压一切的神宫缓缓消失,躬身一拜道:“师兄。”
那洞中道人也是躬身一拜,言说:“师兄。”
这句师兄指的并非同门师兄弟,而是两位大修士对于对方道统的认同,这一句师兄,敬的是走在各自道路最前沿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