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期间,你就留在庙里养伤,避避风头,莫要抛头露面。”青铜面具收回袖袍。
燕高功神情不甘:
“师兄,献宝礼往年都是我主持……”
“今年不是了。”青铜面具摇摇头,“献宝礼是我丰庙头等大事,容不下‘本该是’。”
说话间,他一边踱步,一边用干枯的指头敲打着一尊尊辉煌金人。坚硬指甲磕碰贵重金属,声响犹如敲钟击磬,回响在空旷的大殿内。
“……都听师兄的便是。”
燕高功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怨愤。不过这份情绪被他很好地藏了起来,再抬起头时,满脸诚恳之色。
“只不过,师弟尚有一事心忧。”
“说。”
“姓徐的和那两个外地人,胆敢伤我丰庙脸面,总得做个处理。尤其那外地人,道行深厚非常,怕是只有师兄能对付得了他。但庙会期间,师兄你担负重任,一时又空不出手,保险起见,不如……”
燕高功眼珠子一旋,
“不如,师兄将‘天谴’暂时交给我,由我去除了姓徐的和外地人。”
踏。
脚步一滞,青铜面具正好停在了五号藏身的那座金人前。
随着距离的缩短,五号的感受也越发清晰。“神使”身上的特殊辐射,毫无疑问属于“天罚”装置,而且是时常接触才会有的浓度。可来正殿之前,整座丰庙,五号已经不惜能耗开到最大功率细细搜索了一番,却依然找不到信号。装置到底被这个人藏到了哪里?
另一旁,青铜面具沉默片刻。
“天谴三日方可一请,庙会期间,为防意外,不可贸然动用。”
“可……”
“你就这么想要‘天谴’?要不,我这副面具一并给你算了。”
青铜面具嗓音不高,燕高功却一个激灵,膝盖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不敢,不敢……”
“蠢货。”
青铜面具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两个外地人,就算是过江龙,还能真在丰州翻江倒海不成?且先忍他们一时。至于徐朝兴……我既然要他死,他就活不过今晚。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明正典刑,就让‘江湖侠客’去‘为民除害’,豪侠刺杀狗官,多好的故事,茶楼酒肆说一说,街头巷尾讲一讲,大家凑凑热闹,不也能凑出一段佳话?”
“是,佳话,佳话。”
燕高功被上一句话吓得心神摇曳,哪里还听得进去?只知道一味附和。
“但,有些热闹,还是不该凑的。你说呢……”
青铜面具缓缓抬手,手掌覆上金人的胸膛。
“这位客人?”
话音刚落。
手掌骤然发力,澎湃的真气灌注在金人上,向着五号悍然压了过去。发力之迅捷,力道之充沛,竟是将坚实的金属都震开了几道龟裂!
砰!
金人向后倒下,烟尘四起。脸上几块黄金碎裂剥落,竟然露出了……半张干枯的脸庞!
祭天金人内里,竟然是一具脱水的干尸,五官样貌,和塑像一模一样!
这一半,干尸表情惊恐而绝望;另一半,塑像神态喜乐而端庄。
而金人后头,却是空空如也。
青铜面具目光投向了敞开的雕花大窗,久久沉吟,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