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用有限的条件做了一些测试,还是有些不确认自己不是在回光返照进入了某种濒死体验的幻觉里。
这是重生了?
这不科学!
为了确认一下现在的情况,他走进大队的广播室。
看着那张印着牡丹花的日历,仔细看着上面被划掉的时间。
按照上面没有划的日期来推算,今天是1978年8月20号。
正是高考后的一个月。
外边的那些知青们,都是等着高考成绩的。
回城的期盼让他们只要看到邮递员一来,就会围上去询问是否有通知书下来。
这种期盼让所有知青们抓耳挠腮。
1977年才恢复高考,当年12月才第一次冬季高考,所以饶是到了第二个年头,各方面的程序依旧比不上后世那么高效。
这年头阅卷和后世不一样,分成两级,先由雨城地区筛选,然后再将合格者的试卷送到省上统一阅卷评定,统计出总成绩后再录取。
加上这年头通讯不发达,要知道成绩就算再着急也没用,只能苦等着。
陈南记得很清楚,这一年全国报考人数610万人,一共录取了40.2万人,比原计划多招录了4.1万人,他是红旗公社唯一被大学录取的人。
而他的通知书,应该就在邮递员的那个大包里。
上辈子拿到手后,他就会兴高采烈的去学校报到。
然后留下怀孕的妻子,头也不回的去学医。
等到他一学期后再回来,妻子和出生就没见到过的孩子,已经成了村口茶山边的两座坟。
让他悔恨终身。
“怎么没去看有没有通知书?”一个声音打断了陈南的思绪,一下将他拖回了现实中。
一个穿着蓝色老旧工装,穿着解放鞋叼着旱烟的老头子,站在他面前。
陈南微微一怔,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他忙说道:
“老支书,我没打算走。”
老支书咂摸两口旱烟,对着地上淬了口黄痰,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少跟我装,你都丢下家里大肚婆,带着打包好的行李,都跑出来躺广播室睡了好几天了,不就是想的通知书一到,马上就拍屁股走人嘛!免得人家跟到你,拖到你走不脱。”
老支书冷笑:
“呵……你说的安顿好了再给人家接城里去,也就她那个傻包会信。”
说罢他不等陈南回答,用手拍了拍陈南肩膀:
“都是明白人,莫在我这里装好人了。”
“你们这些一起来的,都想回城想疯了,去年隔壁村结了婚的回了城,还不是连个屁都没捎回来,整的那姑娘活活等癫了。”
“你考上了大学,你还会回来?骗得了你那婆娘,骗得了老子?”
“要我说,你干脆点,就说自己不回来,去公社就弄个离婚证,到时候你们一个去读大学,一个去重新嫁人,这样最好。”
陈南听到老支书阴阳怪气他,他也没生气。
毕竟上辈子他确实是今天拿到通知书,然后马上就带上准备好的包袱就走了。
随后最后一学期后回来了,但是再也见不到妻子和孩子了,这导致的结果让他悔恨终身。
“我说过,我不会走,就算要走也要和我老婆孩子一起。”陈南说完后直接从广播站走了出去。
踩着泥泞的大路,不管这是不是重生,他都要回那个记忆中的家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