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湮——魏家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魏湮神色闲适,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里藏着胜券在握。
“蒋四爷也可以叫我一声裴二少。”
蒋斯的眸光忽又凛冽了起来,阴冷的眼神凝视着悠闲喝酒的魏湮,沉声道:“白诡道当家做主一呼百应的裴憬,特么的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邺城?”
“四爷爱信不信。”
魏湮勾唇,懒懒的后仰靠着沙发,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指了指对面:
“四爷不准备坐坐再走么?”
蒋斯冷哼一声,缓缓走了过去,从腰间摸出一把枪,用枪口扣了扣玻璃制的茶几,最后扔在上面,发出刺耳的乒乓声。
他坐到他对面,眸色阴暗,看不清情绪。
魏湮低眉,轻笑了一声:
“四爷不用这么防备魏某,毕竟在邺城,只手遮天的是……谢三爷,不是么?”
笑着却无一丝温度,让人莫名心惊胆颤。
……
“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池的人早就和白诡道以各种原因盘根错节,例如昨晚,东郊码头的那批军火被毁,就少不了戚晏的手笔。
难道,白诡道一行人此次来邺城的目的,就是清理门户?
思及此,蒋斯眯着眼睛看着少年,然后俯身把茶几上的烟拿了过来。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取了两根点上,放进了嘴里。
头发一偏,他缺了一角的左耳暴露出来,本来不明显的伤此刻又明显了起来。
他七岁时被林骁放了一只狼狗咬的,咬松动的肉本来还颤巍巍的迎着风晃悠,他自己抬手扯了下来,没有犹豫就张嘴吞了下去。
自己的东西,断没有便宜别人的道理。
“先不说你是不是裴憬,就算你是又如何?在邺城,只要她谢池还活着,就轮不到裴二少做主——”
他自顾自地话锋一转,“……所以说,你是要找我合作?”
只见男子微微一笑,色若春晓,眉宇间矜傲冷冽,深眸挺鼻,绯红色的唇角一挑,再者一身疏懒的黑色衬衫,黑色裤子,越发衬得腰身劲瘦,双腿修长,清风朗月的贵公子倒是妖孽了起来。
“谢池的命,归我……至于玄厄门,我分毫不取,但是,”他悠悠道:
“昨天晚上的那些枪械,我要执业证明。”
忽然,蒋斯直勾勾地盯着他,眸光狠厉,
“你要做什么?”
前些日子,路家少爷接待盐商的时候,就有谢池的人混进去,那次是真的全特么销毁了,那伙人也被关进了警察署。否则,蒋斯也不会这么快就赶回来。
但昨晚上的那批,几乎是路家的全部可实现价值。但路江河,也就是路今生的父亲,得了货物三头讨好。一处是蒋斯,一处是戚晏,即白诡道的人,还有一处最棘手的,谢家……
所以说,戚晏和乌蒙一联手,货烧了大半,剩下的,中饱私囊了呗!
蒋斯拿着的军火的执业证明,是从南洋历尽千辛万苦弄来的,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就是路途远了些,随便整几张不方便。
不过有了这玩意儿,所有的枪械就可以非法倒卖出去,至于能挣多少钱,那就要看本事了。
舌头长些,三寸不烂,说得天花乱坠,让别人云里雾里,分不清东南西北,那自然得钱比较多。那要是笨嘴笨舌,就自然倒贴了。
思及此,蒋斯吐出了一口烟雾,漫不经心的,又道:“再者……老子凭什么相信你?”
魏湮低头一笑,打了个响指,侧了侧脸,对着身后道:
“段叔,看来还是必须得劳烦您去请一下魏家二少。”
段叔……段是白?
听他说的话,蒋斯暗了暗神,果真看见段是白从他身后的内堂走了出来,对着少年态度恭敬。
他忽然笑了一声,目送段叔离去。
“爽快!那这笔生意,就预祝我与裴二少合作愉快了!”
男子敛眸,闲适的抬手摸了摸耳垂,上扬的唇角遮挡住了无尽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