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红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一口气将事儿没有一点驳杂的说完。
贾琅也知晓了情况。
还未待他张口,黛玉便道。
“你们宝二爷倒是一副慈悲心肠。
怎得自个儿不去同外祖母求个情,只让我们做这个得罪人的活计?”
她是生怕贾琅一时心软受了蒙蔽去。
纵使自个儿再觉得这丫鬟如何可怜。
可该说的话、该问的事也得弄个清楚明白。
小红见状又道,“实在是宝二爷被那袭人时时刻刻不错身伺候着。
便是我也是二爷寻了缝子才递了话出来的。
二爷那儿是有心但无力啊!”
她说着复又拉着晴雯磕头。
“如今是大太太管家,来寻世子已是犯了错。
更不能越了大房私去打扰老太君清净。”
“你叫小红?本名是甚么?”一旁迎春开了口。
“奴婢本名林红玉,因着犯了宝二爷同林姑娘的名讳,便改了名字只叫小红。”小红答道。
“林红玉、林红玉......”
迎春喃喃几句,又问道,“那林之孝家的是你什么人?”
她原是个不爱说话、万事藏于心的内敛性子。
因着不爱说话,倒比别人瞧见不少事。
听了小红的本名便觉得耳熟,当下才有这么一问。
“回二小姐的话,您说的那位正是奴婢的娘。
奴婢父亲是林之孝,是负责管理银库账房的。”
“原来他们二位的女儿。”迎春听了便同贾琅笑道。
“都说小红那老子娘是两个最懂事的。
男的帮着管外边的事儿,女的帮着管府内的事儿。
外头人叫他们甚么'都是锥子扎不出一声儿来的'。
他们夫妻两个都是有才干的主儿,怨不得一瞧见小红我就觉着喜欢。”
迎春借着同贾琅调笑的功夫,将知道的尽数说了。
见贾琅边听边笑着点头,便知道这个弟弟是听进去了。
当即放下心来,同黛玉坐在一处,也不再多嘴。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贾琅便开口问道。
“听你说了这许多,你身后这丫鬟怎么只顾着磕头?
是叫晴雯罢?你抬起头来说说自个儿怎么想?”
晴雯听了这话方才抬起头来。
这丫头生得模样比旁人标志些,又长得风流灵巧。
这一通磕头下来,早就印堂通红。
兼之受了惊吓,眼角含泪要掉不掉的。
端是瞧着惹人怜爱。
“奴婢本就犯了大错,到底得了宝二爷怜惜让我尚且能来世子这院子瞧上一眼。
世子若肯搭手救一救晴雯这条命,日后我定然将您当顶头的菩萨伺候。
若是您不愿也没什么要紧。
今日见世子贵体安好,晴雯便什么心愿也没了。”
晴雯一张口,贾琅便知道这许是个在宝玉院子里娇养的“副小姐”。
话说到急处竟连尊卑也忘了,“你呀、我呀”的一通乱说。
瞧的贾琅身后侍立的香菱拧紧了手帕。
那晴雯一说话,这泪珠便成串往下掉。
偏她又是个倔性子,只顾盯着贾琅瞧,竟是擦也不肯擦一下。
这眼巴巴儿的模样倒叫贾琅似是瞧见了一只皮毛湿透的雪白小狗。
“快擦擦眼泪,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小红是个鬼精灵,一听贾琅这话便知道这是松口了的意思。
当即又拉着晴雯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