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徐书之后,楚闻也没心思休息。
带着观想图,改换了一条小道,前往外城。
潮湿阴寒的洞壁,几根火把横插在岩壁的峭隙当中。
橘黄色的光徐徐扩散,驱散洞内的冷气。
楚闻将上次未燃尽的半根香插进香炉,用火点燃。
丝丝缕缕的清幽香气氤氲升起,楚闻的心境瞬间平复下来。
他将早已备好的宣纸铺设在地面,而后提起毛笔,轻沾墨汁。
一边回忆着玉简内的刻录要点,一边提腕运笔。
狼毫笔在纸面游走,便如游鱼滑过水面,无比自然,没有一丝滞涩存在。
这些日子里,楚闻已经将神纹的基础画法,学习的七七八八。
得益于“神纹师”职业的加持,他绘制神纹的速度极快,极大缩短了试错的成本。
可以在神香燃尽之前,磨练更多次数。
楚闻自己猜测,神香或许并不是刻录神纹时的必需品。
它只是帮助刻录者集中精神的工具。
若自己能做到真正的“摒弃杂念”,心无旁骛之下。
即使不依赖神香,应当也可以自在的刻录神纹。
但至少现在,楚闻仍需要此物的帮助。
这样的修行,一晃便过去了三天。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途中,楚闻曾多次尝试,以神纹临摹那幅青鸾观想图,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在这期间。
内城也出现了一场小骚乱。
从狼火帮传出的消息,说是内城有悍匪出没,会在夜间行强闯民宅、劫财杀人之事。
并且还在大街小巷,酒楼茶馆都张贴了悬赏图。
搅的内城百姓一时间人心惶惶,满城风雨。
“画的还可以嘛...”
这天清晨,春晖坊街上的一间酒肆。
楚闻坐在靠街道的一侧,一边打量着张贴在街对面的那幅通缉像,一边端着碗,就着猪杂碎优哉游哉的唆起了面。
那晚自己并未显露面貌,哪怕是伪装过后的面容,也一直隐藏在黑袍之下。
但在这幅通缉像上,自己并非只有一个头,而是全身上下,包括那一身黑袍,全部都被呈现在了上面。
力求不放过一丝细节,而且画工极好,显然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那里还围着不少百姓,对着通缉像指指点点,低声交谈,一脸的戒备模样。
楚闻权当做无事发生,几筷子将猪杂碎扫清,又将碗底的汤饮尽,抹了把嘴,丢下几钱银子便朝画坊走去。
那夜徐书来找,他便知道,对方已经怀疑上自己了。
只不过没有确凿证据,再加上他如今也非往日那个小小兵户,因此对方的许多手段施展起来,显得桎梏重重。
张贴通缉像,不过是做做样子,给那位城守看的。
毕竟此事牵扯到了巡卫,万一日后自己鱼死网破,将观想图送到城守的桌子上,对方一样有话讲。
不过这种事情楚闻是不会做的,这幅观想图在旁人手里是废物。
到了他这里,却是千金不换的至宝。
那徐书,还不至于让他做出如此牺牲。
来到梁记画坊,几名执事已经各就各位,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近些天来,城守府对采生教的围剿颇有起色,已经将对方打的节节败退,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将其彻底铲除掉了。
得益于此,内城才稍稍恢复了些元气。
与几名熟识的执事打了声招呼,楚闻径直来到后院那片竹林。
梁峻今日并不在此,许是又去了城守府。
楚闻也不在意,自顾自来到那块花岗石前,伸出手掌轻轻按了上去。
“力从地起,生于丹田,贯通肩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