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所谓人之生也,禀天地之元气,为神为形;受元一之气,为液为精。我观汝,似受液散精去,夜不能寐之苦。”李老瘸干咳几声,抹掉老泪,打量了几下呆若木鸡的王寒一,扯些古文说道。
“液散精去,液散精去……”
王寒一嘴里念叨着这几个字,忽然心有所动:“你怎么晓得我这难言事?”
“以我法眼观之,众方星宿,魔鬼尸怪,皆难逃我眼,观你一个小小娃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李老瘸抚了抚胡须。
“你修道正处上年,只因遭邪魔侵了正法,故此每日精泄,元阳受损。不过也无大碍,我赐你一部真经,时时诵读,保你守正果,散邪祟。”李老瘸正说着,也不管王寒一接不接受,朝着他的泥丸宫随手指出道金光,没入其中。
王寒一无甚感觉,也察觉不到那经一字一言。
“这经只会在邪魔侵你时显现,不必担心。”李老瘸贴心地解释道,真个是至圣仙师,一片慈悲心。
“邪魔侵时显现,那我还怎么时时诵读?”王寒一心里不禁想到。
“罢了,罢了”见王寒一仍然无动于衷,李老瘸也不再执着,“道之一途,不可强求。我赐你一枚玉简,若哪日你想的通透了,寻个开远阔大之处,朝东方苍天星宿,北方玄天虚宿,西方颢天毕宿,南方炎天柳宿,四方各拜上四拜。捏碎它,而后念诀:天魂地魄,归位玄房,守而不失,上通太一,四方灵尊,召仙而来。末了再念一个'着’字,随后捏碎玉简,纵在万里之外,我亦能现出真身。”
“您老人家说慢点,我记不过来。”王寒一被这一连串的仙咒弄的头昏眼花。
“既然不入我道,不欲成仙,又何必谨记。”李老瘸有些玩味地说道。
“你这老瘸子,莫非耍我?”看到李老瘸的身形逐渐虚化消失,王寒一不禁骂道。
“待你需时,法诀自会在你脑海浮现,如那真经一般。俗谓常言合至道,宜向其中细寻讨。若将日用颠倒求,大地尘沙尽成宝。”
随着最后一句话缓缓落地,王寒一眼前已无半个人影。
“真是活见鬼,什么仙不仙的,故弄玄虚,就会寻凡人作乐。”他本想再骂几句,手心里的玉简却微微发着烫。
“这玉简该不会是那老头的一个法宝,想趁我大意时索了我的命。”王寒一盯着手上的玉简,又仔细看了看。随即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我一介凡民,杀了我有甚好处,节省些空气?索命也不该索到我身上。还有,这老头把我弄哪来了。”好不容易摸索出个路口,挣扎出去,方发觉自己被困在了某个山洞中,王寒一抬头望天,夜色已浓,但见月明清冷,八极无尘。
他一刻也不再耽搁,一头扎入入深沉的夜色里。
“我不会还在做梦吧。”寂寥的夜里传来少年的嘀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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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旭光还未洒满大地,一翩翩蝴蝶落在喘着粗气的少年身上,那少年拿着铁锹,正卖力地挖着坑,此人正是王寒一。
昨晚回到家后,他思来想去,觉得这玉简在身边总归有些隐患,于是选了个偏僻之地决定给掩埋起来。他打开装玉简的盒子,玉简静静地躺在里面,表面流露着淡淡的光华。
他将其合上,庄重地将其埋进去,“希望永远用不到你。”少年不再迟疑,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完。
他长呼一口气,把铁锹立在一边,盯着那片土,想了想,又从别处寻了根瘦长木头,直直插进去,单单在外面露个小头,像是个王八头。
“以防万一,做个标记。”
王寒一拍拍手,扛起铁锹,哼着不知从哪学来的山歌,摇摇摆摆地走在柔和的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