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毛驴,棕红色的皮毛好看的紧,它拉着架子车慢悠悠的往荒镇赶。
走累了便哟哟叫两声,这让坐在上面的陈七乐的不由得把眼睛给眯起来。
毛鞭轻轻拍两下,驴子又悠悠的缓步走着。
至于陈七为什么会笑,或许是因为他想起了那首关于小毛驴的歌,又或许被毛驴那生命力所感染。
生命与生命在某些时刻是相通的,起码陈七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与小毛驴相通的。
蛮大拉着毛驴,让这个犟驴能安安稳稳的走路,后面拉的是一些锅碗瓢盆和那块歪歪扭扭的碑字。
尸解门第一代大护法所刻,那是有纪念价值的。
不过这些都是糊弄人的,真正值钱的东西都被塞进了祁迷那大大小小的吞天袋里,袋套袋,实属无敌。
浅浅的薄雪迎来了它的客人,轮子和靴子碾得它咯吱作响,两条长长的辙子印就是陈七他们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
可它们终将死亡,化成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黑洞,最终被分解个干净。
看着自己的灵台又发散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陈七挥舞着双手想把他给召唤回来,但是没响应,便只能任由他去想了。
陈七的心思放在了那副被挂在内门的小弓上,他也是期待陈大回来能看见。
一弓既是一别,代表着与泥巴屋的诀别也是代表与过去的诀别,但门上挂的弓也仿佛射出了那祝福的一箭。
那一箭就是陈七心底所谓希望,希望越来越好,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
转头看向祁迷。
小车上的祁迷此刻脸上已经缠满了被当做固定骨头用的白布。
陈七不知疲惫的问道。
“师傅,你那脸啥时候好啊。”
“一两个月吧,毕竟骨难长。”
祁迷打着坐,说话都像是偏那种腹语一般,嘴不动,可声音照样清朗,但话里的无奈,可见这个答案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皮易折,肉好动,想装像,得挫骨。”
陈七想着祁迷给他说过的话,那已经是祁迷回来的三天后了,因为他的脸被看见了,所以得换张脸生活。
想着几个月后祁迷变了个人,陈七也是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但皮肤上的伪装太容易辨别,动肉的话又不容易长时间保存。
所以祁迷只能用这个从其他邪修那里换来的办法,挫骨,通过把脸上的骨头轻微移位,再用药物让肉重新根据骨头生长。
这样骨相不同,自然也就达到了易容的要求。
而且这一易容,就是一辈子了,不然多来几次的话,容易面瘫不说,主要就是比较伤人的气运。
“以后我就不是祁迷了,我叫祁修,陈七知道没?”
听见祁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陈七感到自己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为什么啊师傅,咱们都已经要去荒镇了,你还担心什么啊。”
听此话,蛮大显得有些错愕的转过了头,但随后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转头拉驴去了。
可他也是听的认真,只能祁迷说道。
“小七,咱们尸解门家小业小,经不住折腾,上山天羽派的势力范围远比你想的要广阔,这样更安全。”
“而且原来我是因为迷糊,心中的迷题很多,所以叫祁迷。”
“但现在我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得好好修行,叫祁修,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陈七没有说话,只是轻声哎叹两下就被身后越来越远的山给吸引住了。
小毛驴一颠一颠的,下山的人,上山的魂,陈七回头感觉这样离开泥巴屋有些不舍,但世界就是这般,容不得人犹犹豫豫。
他想着祁迷所说的话,也是有些惊讶道。
“师傅,莫非你原来还改过名字?”
被白布包裹下的脸僵硬了一两秒,随后祁迷放松下来对陈七轻声说道。
“这是自然。”
“那师傅,你原来叫什么来着?”
“哈哈,到了时候,你就自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