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石门城,夕阳红透,白戎一场突袭终是结束了。死伤不少。
城中,一辆牛车吱吱呀呀的穿过街巷,停在一处草屋旁。
“李微道,草帽胡同,就是这间了”赶车的兵卒,跳下来,指挥两个小兵从牛车上抬下一具兵尸。
草屋的柴门,用绳扣做锁,赶车兵卒解了几下解不开,干脆抬脚把柴门踹倒。
尸体正好放在上面。“嘿,死了还知道疼,郑头你看”两个小兵嬉笑。
赶车的郑头脸色青黑,没好气的拨开两人,“少他妈胡咧咧。真诈尸了,先死的就是你俩”
他再次拿起兵尸身上的号牌核对了手里的册子,从上面掰下一半,装到随身袋子里,带回去消兵录。
牛车吱吱呀呀离开,去送下一个阵亡。
左右邻居听见声音,看清楚情形,纷纷摇头。
“多俊的后生啊,还没娶个亲就没了”
“多亏了还没娶,不然又多个寡妇”
“哎呀,人还热乎着呢”
众人七嘴八舌,还是他邻居吴大妈提议,众人帮衬着把柴门抬进院里,点起豆油灯,挂起白纸幡。
众人商量着第二天给他挖个坑埋了。帮着忙乎的人,当然也不能白忙乎,事后把三间破房里能用的东西分分作为酬劳。
李二钩手疾眼快抢了弓箭。二钩爹两巴掌没扇到,嘴里骂骂咧咧,“要是被人知道你小子会射箭,还不把你也拎到城墙上,快放下……”
李二钩十三四岁,正是叛逆期,“我不,我要给微哥儿报仇……”喊着便跑开了。
月亮刚刚爬过土墙,众人各回各家。
露天的油灯在风中摇曳,一阵风尘土飞扬,门板上的李微道悠悠坐起身。
好险,蛮子兵的箭要是再射正一点,恐怕就真要嘎了。
他慢悠悠起身进屋,烧上一壶水。这次应该行了。
变着法子逃了三次,都被抓回,这次,医官判定,消了兵籍记录,应该就算自由了吧!
他穿越已经三月有余,原主是个守城的小兵,还是所谓的奴籍。
李微道感觉荒谬,守城小兵,我为谁守城?为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拼命,凭什么!
他跑过三次,都被抓回,根据原主记忆和他的摸索,确定他的行踪受制于这个世界的某种异术。
所谓一日兵奴,终生兵奴。
而这次他是找好了其中漏洞,那就是战斗中受伤,医官判定死亡。他们总不能还盯着鬼不放。
至于身上的伤,他却一点也不慌,他早已经发现,穿越后自己有了一项奇异的能力。
那就是,喝点热水就能恢复伤势。
一如往常,热水进肚,分成两股,一股丝丝凉意,下冲腰际,一股热气,向上蒸腾。
不多时两股气息前降后升,似乎在身体里循环奔走……
气息渐渐浓郁,蔓延周身,伤痛渐渐消失,不消一两个时辰,伤口愈合。
而此时夜静,听鼓点是三更三点。
本想去睡觉的李微道还是感觉有些不妥。
也不知道那异术是不是六爻预测一样,他想起封神榜中的故事,太公帮人逃避预测是挖了个坑让人躺进去。
做戏还得做全套。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在院子角落挥舞木锹。
铁在这个世界还是稀缺的物料,连做饭的锅子都是陶土烧制的,更不用说其他物件。
木锹挖土,费力不说,效率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