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余光中,就站在街道的尽头,和他离了有七八十米。
那道人影很高,影子在灯光下拖得很长。
穿了件宽大的风衣,高高立起的领子让人看不清是男是女。
“嗨。”
小彼得斯朝着人影挥挥手,社牛的他一向如此,看见谁都要打声招呼。
那个人影没动,只是脸斜了斜。
不知道为什么,小彼得斯能感觉到,这个人潜藏在衣领里的脸在笑。
“走了,看什么呢?”
王弗生提着一大包东西走出来。
“没什么,只是有个奇怪的人,大半夜的站在路中间。”
小彼得斯说完再一扭头就什么都没有了,人影消失不见。
“哎?刚刚还在那。”
“刚刚还在?”
王弗生想了想,把东西递给小彼得斯,转身又回去,帮老婆婆收拾完东西,看着她关了门后才叫上小彼得斯走。
“怎么了?”
小彼得斯没看懂。
“只是一点担心罢了,那要是个抢劫犯,老婆婆可要遭殃了。”
王弗生一边走一边说,不过他感觉自己应该多虑了,这几天他了解到北区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时间很快又到工作的日子。
小彼得斯现在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新奇、亢奋,只有对这些无聊、繁琐工作的厌烦,他有点想念和他爷爷呆在海边的日子了,大部分时间都由自己支配。
收拾完乱放着的书,再把垃圾集中处理一下,在没有人离开书桌之前,王弗生可以短暂的清净会。
不过这段时间一直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他,等他一转身,却什么都没发现。经过数次变换位置、朝向的确定,大致能知道目光来自哪了。
随便拿上本架子上的书,王弗生搬上凳子来到图书馆门口,和馆长并排挨在一起。
老人抬头瞄了眼,放下手中的旧书。
“还是被发现了。”
“主要斯坦馆长您也没有掩饰啊。”
“老了,想掩饰也掩饰不了了。”
斯坦把厚实的眼镜摘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惹得您一直观察。”
王弗生问道。
“那倒没有,很勤快的小伙子。我看你只是因为,我发现你和刚来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了,是种错觉吗?”
常年看书导致斯坦的眼睛很浑浊,但这双眼睛要是盯上一个人,那很难不让人心里发毛。
“有吗?可能是衣服的原因,这是我昨天刚买的。”
王弗生笑着展示身上的白色外衣。
“呵呵,外貌、气质可能会变化,但一个人的内在可不会变。”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装着整齐摆放的烟卷,斯坦从中拿出两根。
“要吗?”
“不了。”
王弗生摆摆手,他很好奇斯坦是怎么看出来的。炁只潜藏在经脉和丹田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虚幻之物,只有筑基后,化虚为实,才能被感知到。
还是说斯坦在骗自己?
“只是我能感觉到你有些变化,但不知道变在哪。只能说世界太大,哪怕穷极一生也拨不开所有迷雾,能拨开十之一二我也就满足了。”
说完斯坦磕掉多余的烟灰。
“你拿的书是中世纪的哲学典籍吧,我看的是神学。在这个诡秘的世界,保持理智是如此困难,我已经迷茫了,像个愚笨的痴人似的寻求神的庇护。希望你不会和我一样,可以保持本心,理智的剖析这个世界。”
掐灭燃烧殆尽的烟头,斯坦拿起书和眼镜朝门外走去。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斜阳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