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作不敢认吗？”代长天怒声道：“谁报的警站出来。”

“是我报的，”就在这时，黄戒之从警察身后转出来，看了一眼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会议室外墙，再看着代长天摇了摇头，“会计资料是公司最重要的资料，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报案，岂不更是一笔糊涂账了。”

宋苕华心道，这个“更”字用得好，他们的账本身就是一个糊涂账，如果被烧了，那就更是一笔糊涂账了，只是被烧掉的糊涂账，就再不是让人担心的账。这看起来有点像个笑话，可是她一点想笑的心情也没有。她不知道这下子，还能怎么做，没有会计资料，就没有审计报告。

另一边，代长天看着黄戒之瞳孔一缩，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我本来是要走的，可是临走前听到有人大胆到将公司的会计凭证烧了，我只得来看看，”黄戒之扬扬眉，“不管是作为公司过去的总经济师，还是现在的董事会秘书，我都有权过问一下公司会计凭证被烧的事情，不是吗？”

“当然！”代长天冷笑一声，看着被烧得漆黑的墙道，“没有人说你不能来看，谁都可以来看。”

半个小时之后，四位警官下楼来，看着黄戒之摇了摇头道，“火虽然灭了，但上面的会计资料可算是全毁了。”

“多少还有一些吧。”黄戒之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

“不用想了。”那警官看着四周的人说道：“开始起火的时候，是谁发现的。”

“是我！”代长天虽然叫大家散了，但所有的人都没有动，此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穿着清洁服的人，说道：“我当时正从卫生间打扫出来，就见会议室有烟冒出。”

“最初灭火的人也是你吧。”那警官问道。

“是啊，是啊！”清洁人员得意地表功道：“每年的消防培训我可是都参加了的，一看到起火，我就拿起灭火器冲了进去，按照教官教的方法打开灭火器，对着火的根部喷射，第一次没有灭掉，我又拿了一瓶进去。”

“好了，”警官制止他道：“不用说了，我也不说你灭火不对，只是你难道不知道，干粉灭火器不能用来灭档案类资料的火吗？”

“我不知道呀，”那人闹了一个大红脸，敢情自己灭火还灭错了，“那难道就任他烧吗？”他困惑地问道。

“唉！”警官叹气道：“这不怪你，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你们的会议资料算是没有救了，被干粉灭火器一喷，再加上消防队用水一冲，你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所有的会计资料都是一堆浆糊。现场也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没有任何侦察价值。只有看你们的监控录像有没有相关信息了。”

那警官没有说错，会议室的墙壁被烧得焦黑，天上的喷水装置也不知起作用没有，从结果看来，好像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原本高端大气的会议桌被烧掉成了炭，会计凭证更是被烧得大部分只剩下一半，又被水冲到墙边，裹一层浆糊般的干粉灭火器喷出物，就像是刚从池塘里捞起的裹着污泥的衣服、鞋子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样，根本就区分不出是账本还是凭证，更别说从中获得任何数据了。

宋苕华看着现场的糟糕情形，不禁想起昨晚代小天和陶幽兰的对话，心想，这一切难道是代小天安排人做的。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想，她觉得非常有可能，因为这样就能够一劳永逸解决他们转钱的问题了。他们的问题倒是解决了，可是我的问题该怎么办？想到由于这些会计资料被毁，她便永远也出不了这次的审计报告，她的心就渐渐地向无名的深渊沉沦。

毕开看着被毁的凭证，长长地叹了口气，连声说道：“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不管他们先前掌握了多少证据，现在最关键的会计凭证毁于一旦，都等于做了无用功。

“废物！”黄戒之愤怒地吼道，“都是废物。”也不知他在骂人还是骂被毁得一塌糊涂的会计凭证。骂完后他头一拧，谁也不看地走了。宋苕华心想他或许在骂我，可是，我已经尽力了啊。

代长天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