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画正喝着茶，气没顺上来呛了一口咳嗽，燕香抢下茶杯放桌上，帮人拍背续上话：“小姐您结婚没有？”

“没有。”

“有没有男朋友？”

“有啊。”

“有就别进宫了。”

“为什么？”

燕香抿唇一笑不做解释，蝶画喘匀了气忙续上：“一年365天，天天出不去，跟谁谈都给你吹了！”

安娜曹菲惊直腰杆，对视一眼扭头怔道：“太过分了！什么年代了还限制人自由。”

燕香摆手连忙解释：“你们别听她胡说，我们也有公休假，只不过假期值班钱更多，一年不休最划算。”

“谁胡说了，结了婚的值白班，工资比咱们少一大半。”

“你天天上也不见得你多。”

“我不多是因为捞不到油水！”

……

她俩就工资这块小吵一架，曹菲安娜听出了其中曲折。宫女说是体面，无非是个待遇好点公务员，有亲戚有关系可以持个肥差，剩下没有的，就看你眼力劲儿和嘴上巧儿了。

与单位不同的是，她们等级尚在，三六九等分了五级，年轻漂亮的自然贴身用，上年纪的老妈妈或结了婚的妇人，正常上下班，干一些粗活累活。

“你们俩工资多少？”曹菲忍不住追问。

“不多，像我们这些三等宫女，一年也就一百多万吧。”蝶画随意说与她，燕香掐她胳膊还是没拦住。

“什么！一百多万！”曹菲站起来尖叫，一屁股又坐下，握住安娜手笑，“不行，明儿我就分手，娜娜你让我走走后门，必须招我入宫伺候你。”

安娜抽出手嬉笑道：“少来了，你跟我住，我伺候你还差不多！”

“求求你了，我要是知道当宫女这么好，当年就不该考什么服装学院！”

“这时候知道后悔了，当年谁说的模特挣钱！”

“挣钱是挣钱，只有那金字塔尖尖的三两个，你看我天天风吹日晒的，一年到头没剩下多少。”

“知足吧你，天南地北到处玩儿，衣服化妆品说买就买，你不欠钱就不错了！”

……

她俩你捧我逗如同说相声，燕香蝶画听的是津津有味，笑的是前仰后合。四个人一直聊到11点，彼此大有熟识，说话再无忌讳。

十句话九句不离宫内事，忽而提及娘娘，安娜忍不住问问：“娘娘时刻不离雨萍姐，像她这种一等宫女，年收入是多少？”

燕香挠头不说，蝶画伸脸笑道：“她是我们当中最多的，一年五六百万！”

曹菲惊到了下巴，安娜漠不关心接着问：“她比启林大多少？”

蝶画低眉想想，抬头乐道：“三岁，要么四岁。”

安娜称心点头，反正已经提及，不如往深了说：“有钱不见得好，这么大再不找，以后怕是不好找。”

“谁说没找！”蝶画语出惊人，站起来坐到安娜身边，抬手遮耳地笑，“我听说，她跟御前侍卫的大龙哥有一腿。”

燕香听到立刻主持公道：“嚼舌根烂嘴，根本没有的事！大龙哥有妻有小，雨萍姐不会跟他好。”

“我都见过还能有假！”

“你什么时候见过！在哪儿见过！”

“我……我不告诉你。”蝶画调皮的翻她一眼，两手挎住安娜胳膊，贴着身亲近道，“娜娜姐我给你说，宫里头谁跟谁好，我全知道。”

安娜原有些困意，你要是说宫里头八卦，那我可就不困了，耳朵张成铺扇，你就可劲儿说吧。

蝶画喝杯咖啡打打精神，压着嗓门开始讲。谁跟谁谈恋爱，谁跟谁私过会，谁跟谁打过孩子，谁跟谁暗地里夫妻。宫里头万把号人，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写十本红楼梦也是绰绰有余。

说了半宿才只提及一半，安娜这一天撑的心累体乏，眼皮子打架实在熬不住了，压住她话语说声睡觉。燕香早就不想听蝶画瞎喷，姑娘就寝随去铺床。

曹菲越听越精神，小姑娘也越说越起兴，她们睡觉咱俩聊。原本还想问问安娜和皇子的事，宫里头乱情比她俩的事精彩多了，同一屋睡几乎聊了一夜。

次日十一点，安娜睡眼惺忪睁开眼，猫儿般张胳膊伸懒腰。屋里头漆黑一片，心里不禁嘀咕：“我是没睡着！还是睡了一整天！”

滚身子下床，摸到手机点亮了找找，屋里头一个开关也没有。正寻思怎么开灯，想起来燕香的交代，房间里全是智能声控，喊一声打开窗帘，金丝缎徐徐收缩，强光射入才知天光大亮。

落地窗正对阳台，安娜瞧见燕香正在晒衣服，她也看见小姐醒了，放下手上工作，先把早餐车推进卧室。

七八样法式小面包，美式热狗三明治，咖啡牛奶和果汁，还有进口麦片和鲜榨蔬菜汁，爱吃什么您自己选。安娜哪儿享受过这般待遇，强拉燕香入座，这么多自己根本吃不完。

主子一样一样地让，仆从不好意思接，半推半就拿了一块羊角面包，您不喝蔬菜汁，那就我喝吧。

“外头晒的是我衣服吗？”

“是，今早儿都洗了。”

“晒干了赶快收，千万别让启林看见。”

“呵呵，为什么害怕殿下看见？”

“他瞧见，又该说我没品位了。”

燕香头一次大声发笑，放下面包推心置腹地说：“殿下说的也对，往后您出入高档场所，穿那些确实不合适。”

“不合适我也舍不得扔啊。”

“不扔就留着，买新的不就行了，这房间柜子多，还怕摆不下嘛。”

安娜努嘴泄气，身子瞬间瘪了一半，眼睛往下看，声音往上出：“他不让我出门，再说，再说我也没有钱啊。”

“有哇，太后早就给您准备了。”燕香大笑一声，转身出门不一会进来，双手递给她一张卡。

安娜接手里瞧瞧，前后通黑雕龙的金边，中间镶着一颗钻石，除了数字便是英文，看不懂什么意思。

“卡里有多少钱？”

“一分也没有。”

“啊！没钱给我干什么。”

“哈哈，这是至尊信用卡，先用后还额度无上限。”

安娜哦了一长声似是明白，即刻问问能不能出去？燕香点头解释，车子司机昨天就配齐了，只要您带着保镖，想去还是不是随时去。

这么一说还不乐出鼻涕泡，出卧室叫曹菲，当面略略说清，随便穿一身下停车场，电梯里商量商量。

“BJ哪儿里消费最高？”

“瞧您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姐妹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问我算是问对人了，走！S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