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回。心如槁木之灰,身似不系之舟(下)(2 / 2)你是我的戴安娜首页

“又没有少个鼻子多只眼,跟咱们差不多。”

“不可能,说不定是个仙女下凡呢。”

“老太太求神拜鬼,你怎么也跟着迷信了。”雨萍当即冷嘲,奶茶重又夺回来。

“快走吧急死了,太后交代的事你说不清楚。”

……

两人哄哄嚷嚷大步走,书房门口安静下来,雨萍最后没拗过翠佩,你想看看就看看吧,进去可别待太久,放下东西赶快出来,甭打搅人家娘俩说话。

彼此眼神沟通,翠佩轻敲房门,里面娘娘说请进,整理衣衫方推门进去。先去娘娘跟前行礼尊呼,再把奶茶放安娜面前,脑袋偏过去越来越低,几乎贴了安娜的脸。

本想瞧瞧漂不漂亮,忽而发现她两眼红红噙着泪,小可怜样惹人心疼,即使同为女儿家,莫名忍不住想要抱抱她,莫明其妙怨恨起了娘娘,想她刚刚肯定没说好事。

娘娘大声唤翠佩,宫女缓过神挺直了腰,挤出笑脸回声哎。

“抱的什么呀?是不是皇额娘托你送来。”

若非娘娘提醒,翠佩差点把正事忘了,赶紧走过去,低身咬耳解释清。

娘娘哦声点头,点点桌子让她把东西放下,凶巴巴眼神盯着她,脸冲门口扭一扭,眉毛轻佻表明意思:“没事出去吧,这边忙完我去慈宁宫。”

想着进来是件高兴事,最后讨了个没趣,翠佩眼中的笑笼着一层阴郁,嘴角绷住满腹怨言,耷拉脑袋退步到门口,忽听雨萍高喊一声殿下,整个宁寿宫像是拉响了警笛。

翠佩转身拉门,外头直接一脚踹开,幸好缩手及时,慢上半秒定会撞折手指,即便如此还是被门怼到肩膀,疼得她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母子俩一眼对视呲出寒光,如同仇人相见拔刀对峙。滚滚浓烟头顶弥漫,炽热岩浆胸中翻滚,火山喷射一触即发。雨萍窜进来推住皇子胸口,口口喊着殿下,求着他有话慢说。

这时候管你是谁!启林的暴脾气彻底上来,当着额娘的面不留丝毫情面,胳膊横甩把人推倒,径直走向安娜,抓住手拽起来,一句话不说带人走。

娘娘大喝站住,身子弹起来指着他嚷:“你好大的胆,在我这动手打人!”启林听闻顿了半刻,背对额娘歪嘴冷笑,不以为然迈步接着走。

安娜手掌的骨头被他攥得咯咯响,尤其扳指快要把食指压断,踉踉跄跄拖到门口,另一手扒住门框往回拽,强忍剧痛再不让走。

“走哇!”启林雷暴一句。

“快跟娘娘认错。”安娜压低了声说。

“认错?呵呵,她给我认错还差不多!”启林没有大声嚷,只是想让安娜明白。

相互拉扯拖延了片刻,娘娘拐出桌子大发雷霆:“没大没小!你懂不懂规矩!”

启林松松手上劲,倒不是因为额娘发火,而是安娜两眼垂泪。恶狼般的眼神改回往日温柔,像是告诉她又像是告诫娘亲:“我懂,但我从不守规矩。”

“放肆!你要是敢带人走,出了这个门永远别回来!”

“好!不回来就不回来,如你所愿!”启林咬牙说狠话,拉不走就抱着走,一百斤也就一袋子面沉。

娘娘追一步头晕目眩,身子晃晃喊不出话,退步按桌子稳稳,面色惨白喘不上气。

雨萍和翠佩跑过来搀扶,娘俩吵架不是三天两天,也不是一回两回,日常救急早已轻车熟路。一个揉胸按摩,一个救心丸救急,端杯子没水,就着奶茶服药吧。

好一大会顺上气,娘娘口唇发紫捶胸恨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种,他是看不得我一天好!”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召集所有御前侍卫,出去把他抓回来!”娘娘拍桌命令道。

“殿下只是送人回去,一会儿保准回来。”

“快去!”娘娘推开雨萍,桌边的木盒随之扫落。

此时的启林刚出贞顺门,北长道上密密麻麻全是人,这么多人跟着,安娜害臊不让他抱,下来还是那句话,回去认个错吧。

启林置之一笑,拉上手往大门走,有身份的上来劝两句。启林谁的话也不听,安娜入宫也算捅破了窗户纸,无需顾忌你们的闲言碎语,有什么话大大方方说。

“为什么不接电话!”

“忘家了没带。”

“让你来就来,你是不是傻!”

“我不来行吗!这种事你也没少做。”

启林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其实刚才发火无关安娜的事,主要是未经他允许擅自请人入宫,都知道娘俩吵架是家常便饭,这一次并不比往常过分,一走了之算最好的结果。

“我是真服了,你这张嘴呀,吃鱼不吐骨头,说话竟带刺!”启林极其罕见的反讽取乐。

“哼,话里带刺不伤人,心里带刺才伤人!”安娜紧跟回复,声音刺耳不饶人。

快跑之下忽然停下,启林低头看着她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明白!”

傻子也能听出来她话里有话,这个地方不方便说,跟着那么碍事人,加快跑到神武门。娘娘的车接,自己的车送,钻进后座火速出宫。

安娜上车便把手抽了出来,全然不念妖精洞里谁救了她,大口喘粗气斜眼瞪着“恩人”,一股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车内空气仿佛凝固,启林瞧出大事不妙,电动摇起前排隔断,笑脸迎合低声问道:“还生气呢?”

“少跟我嬉皮笑脸!我就问一次,你想好了如实说!”

“好好好,你问你随便问。”

“满汉不能通婚你知不知道!”

启林强撑笑脸,心中波动不能让她看出来,眼瞅就快成功,没算到额娘会把事捅出去!露馅了更要稳住,事已至此也就三五天的事。

“什么年代了,老规矩早就改了。”

安娜冷冷发笑,长吸一口气又吐出来,闭眼滴泪道:“开门我要下车。”

“下什么车,一会就到家了。”

“停车!”

两个字振聋发聩,即便是加厚的隔断,前排司机听清清楚楚,知道后面吵架,皇子不说停继续往前开。

启林叫着娜娜,挪过去想要安抚,安娜嚷着别碰我伸手拉门,一下解锁,第二下开出门缝。

司机时刻留意着后面情况,后视镜瞧见车门打开,又听见皇子大声喊停,往右急转一脚刹住。

安娜推门下车,脚站不稳摔了一跤,扒着栏杆站不起来,膝盖磕破心碎一地。过路行人投来异样目光,安娜万念俱灰按胸恨恨:“天上不会掉馅饼,童话都是骗人的,什么甜言蜜语,什么白马王子,全TM是一场谎言!”

车来车往行人聚集,安娜蜷缩身子埋头无声,如同一叶孤舟大海中摇摆,前路迷茫不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