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犹豫,团子也看出了我的犹豫,说:“你去站着试试,来都来了,我们在外面等你。”
我再次思考片刻,觉得在张德林面前不能丢人,尤其是在团子面前,得有男子汉气概,不能让团子小瞧了我。
把烟头一扔,我说:“瞧好吧!”
我拿着团子的手电筒,进入了宅子,站在了门后面。
这种门,我说过,是两扇旧门,很大,有门轴。
门的后面都是灰尘,因为有那一缕头发在,我觉得头顶上总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但为了弄清真相,我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门后面,静等结果。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一边听着团子在外面三言两语的套张德林的话,一边努力摒弃脑海里各种杂念。
等得着急了,我摸出烟,叼了一支在嘴里,正想点,发现打火机在团子手里,刚要喊团子。
突然。
刺啦。
一个划火柴的声音,让我一愣,随后我点了烟。
但几乎是在瞬间,我的大脑立即缺氧。
火柴光线照到的那张脸,有着长长的胡子。
他的眼睛好像能洞穿我的神经,看得我头皮发麻。
感觉四肢百骸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眼前的这一幕,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了。
我不知道我眼前出现的到底是人是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张德林,更不是团子。
他就是他们所说的长胡子男人。
他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说不出来到底是袍子还是长衫,总之,很怪异。
他很快吹灭了火柴,然后陷入黑暗之中,我不知道他是谁,但知道这个人一定就在我的身边。
我现在谈不上害怕,也谈不上恐惧,而是后悔。
我特别想现在就和团子回B市,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去好好的当我的公子哥,再也不管什么剎了。
但,这件事情,开始不受我的控制。
屋子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在断断续续的喊着救命,我的脚也不停使唤,走了出去,便看到一个人站在墙根下。
我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可能是外面车灯的缘故,人影拉得很长,像具死尸一样挺在前面,一动也不动。
我终于知道那排脚印是谁的了。
房间里的陈设依旧没变,但是却多出了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无一例外,他们都靠墙站立。
“团子!”我低声的喊,嗓门不敢打开,喊出来的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但在我继续喊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将我拖了出去。
我瞬间清醒了过来,发现我还在门边上,但已经脱离了“门背后”的范畴。
我再一瞧,来人戴着九梁紫金帽,穿着七星八卦袍,手里提着七星灯,右手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然后把我拉到了门外。
“疯了?半夜站在门背后?通灵不是你这样通的!”
我惊恐地问:“我到底怎么了?”
“你魂丢了。”
“魂?什么意思?”
我没明白。
这时候,团子走了过来,紧张道:“清虚道长,他怎么样?”
张德林也赶了过来,不断地问我:“看见什么了?看见杀人现场了吗?看见莹莹了吗?”
我不想回答。
团子说:“你让他自己说,你问那么多,他怎么回答?”
清虚说:“行了,把他带回去,这两天别靠近这所宅子。”说完,清虚伸手在我的心口摸了摸,说:“别管这里的事,先回B市,查查身体。”
我稀里糊涂的被团子塞进了车里,连张德林家都没回,直接上高速。
清虚也在车上,坐在后排,闭着眼,神神叨叨的。
清虚道长70来岁,或者年纪更大,看起来仙风道骨,但闻着身上有股难以言状的烧鸡味。
团子一路没说话。
有一股非常怪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
一千多公里的路,几乎都是团子开的,到了B市之后,我们直奔华西,到了华西,直奔清虚所说的那个半盲的算命老先生。
下午三点多,我们见到了他。
他只跟我说了那句话,然后要了我一百块之后,让我回去等消息。
期间,团子把我送回家,又把清虚安排在了酒店里先住下,其余的时间,都在等那个半盲算命先生的“结果”。
大概两天之后,团子给我带来了一堆资料,让我先看。
资料有大部分在她的MAC里,另外一部分是纸质资料,都是复印件。
“你先看,傻子,你出问题了,问题很大。”
“会不会影响我生儿子?”我问。
团子用资料砸我的头,没好气道:“生,生你个大头鬼!”
团子逼着我先看资料,在我看资料的时候,团子在家里烧纸,说是清虚老道交的法子,弄得乌烟瘴气,我妈回来一瞧是团子,也没多说,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但我爸回来是把我结结实实的骂了一顿,然后把我的生杀大权全部授权给了团子,只要我不听话,团子有先斩后奏之权。
我心想,这辈子是跑不出团子的手掌心了。
我开始看资料,本以为就是一些鬼怪传说,但越看就越觉得头皮发麻。
资料都是张家宅三十七号,也不知道团子是从哪弄来的,内容相对详细。
我看完了资料,才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张家宅三十七号,的确是公墓。
那里面原来放着的是张家坪死人骨灰盒的,但在十五年前,有个叫孟晓燕的女人在里面被杀了,这里就改成了精神病院。
说是精神病院,其实是把一些没有家人的极端精神病患者关在了里面,负责送饭的人,就是张德林。
所以说,张德林不是警察,而是个负责看管张家宅三十七号的“看守”。
一年前,张家宅三十七号一夜之间,精神病患者突然消失了。
彻底人间蒸发。
清虚道长在一年前来过这里,唯一的线索,就是门上挂着的孟晓燕的人头。
后来,总有人在12点的时候,看到张家宅三十七号里,有人在走动。
后来连续有人看到类似的情况。
在资料的最后几页,有人用写下了一句话:他们还在,但是我们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