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如酒。
醉了半边天际。
将远山染得金黄一片。
王伊祁与莨菪二人,骑着骏马,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如风般穿梭。
他们的交谈声,在山间回荡,自由而狂放,仿佛这世上再无拘束。
正当二人逸兴遄飞之际。
山路转角,忽现异状。
只见那道路中央,两伙人如同突兀的墨渍僵持不下,好似一幅不和谐的山野画卷。
一方以商贾为首,衣饰华贵,气度不凡,不论身前与身后,皆是紧随着几位穿着劲装、眼神凌厉的镖客拱卫。
镖客们刀剑出鞘,寒光闪闪。
其装束颇有江湖意味,既有北地的粗犷,又不失南国的细腻,显然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
而对面。
竟看似是些山林间的土匪。
他们衣衫不整,神色中却全无一丝的猖狂,反而带着几分怯意,手中的兵器也多是锈迹斑斑,与刻板印象里横行乡里的彪悍形象大相径庭。
此刻。
面对商贾们的逼人气势。
这些土匪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以及畏缩,一个个低眉顺眼,口中唯唯诺诺,仿佛是被风卷残云前的落叶,只能无助地瑟瑟发抖。
这一幕。
好比狼群遇到了不知何故突然竖起利爪的小羊,让人匪夷所思。
商队中镖客的领头人物。
一名身形魁梧、面带威严的中年汉子,他挺胸凸肚,指着土匪头子,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山谷:
“你们这等贼寇,素来以掠夺为生,我东家商队昨夜丢失的货物,不是你们所为,又是何人所窃?休想狡辩!”
他的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仿佛已将真相握于掌心。
土匪头子则是一个看似粗犷实则眼含沧桑的汉子,闻言苦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自嘲,应道:
“哎,老话说人不可貌相,我等已金盆洗手,几日皆是未动丝毫邪念,你我皆知,江湖险恶,栽赃嫁祸之事屡见不鲜,何必将脏水往我等头上泼?”
他的言语间透着一股经历过风浪后的淡然,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分明藏着过往刀光剑影的痕迹。
商队众人闻此言,非但不信,反倒是嗤笑连连。
其中一名镖客更是冷笑道:
“改过自新?怕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等岂会信你这等腌臜之辈的鬼话!”
言罢。
其周身杀气弥漫,似是要将这黄昏的和煦一扫而空。
土匪们听在耳中,一个个面露愠色,胆怯退去,眼中开始闪烁起不服与怒火。
这些向来目无王法的汉子,怎堪如此侮辱?
一时间。
队伍中低沉的咒骂声四起,几个脾气本就暴躁的土匪已按捺不住,也纷纷抽出腰间寒光闪闪的刀剑。
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仿佛只需一粒火星,便能引爆这场对峙的火药桶。
而王伊祁与莨菪,依旧悠然旁观,似乎这一切都不过是江湖路上的一场寻常风景。
前者先是轻轻拍了拍马颈,唇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弧度,然后才低语道:
“你认为这伙人是偷了还是没偷?”
言下之意。
对即将上演的好戏充满了期待。
莨菪轻扯缰绳,马儿缓缓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