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帘马车旁,探头探脑的车夫趁人不备,正准备脚底抹油开溜,却觉颈边一凉,已有黑甲侍卫抽刀抵在他脖子上。
他吓得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啊,小的是魏国公府上车夫,送府上大小姐去春日宴,谁知车却忽然坏在半路上,这才冲撞了殿下!”
闻言,晏离非抿了抿唇,颊边一星梨涡,带着点委屈和倔强。
将她这欲说还休的模样看在眼里,楚珒凤目一眯,推开那马夫,手在那裂开的轮毂上一抹,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
毕竟是宫里头出来的皇子,对高门大宅些那些弯弯绕绕比谁都清楚。
好好的轮毂,怎么会突然裂开?听闻国公府统共就两位小姐点选入春日宴。嫡出的小姐看来早早就跟着懿和长公主先行一步。剩下这位庶小姐孤身一人,坐着完全不合身份规制的小车,还恰好坏在路上。看这轮毂的坏法,若不是这位小姐身手灵活,恐怕早就从飞驰中滑落车轮的车厢跌出,香消玉殒了吧。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恼怒,猛地一脚揣在那马夫心窝上:“你这贱奴,谁给你这么大胆子!竟敢在主子车轮上做手脚,妄图谋害主子的性命!”
说着,劈手夺过侍卫手中的马鞭,鞭梢灌入真气,带着劲风披头抽向那马夫。
那马夫被鞭子抽得满地打滚,凄声告饶,围观的众人眼中都露出一丝不忍。
晏离非温顺低垂着的长睫下,不由利芒一闪。
这位庆王的性子,真是时刻都能给她新惊喜。
看似知礼而拘谨的外壳,不过是为了约束心底那颗偏激又易怒的嗜血恶兽罢。
待那车夫被抽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楚珒眼中血色才稍退,冷睥着浑身鲜血淋漓的马夫,吩咐随从道:“将这恶奴送回国公府上,交由懿和长公主处理。”
一扭头,望着满地狼藉,显然已经不能再行驶的马车,楚珒瞬间恢复了温润又和善的笑容:“本王的马车已经不能再用,不如晏小姐去我府上稍事休整,换一辆新马车,再与我同去宴会?”
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不去春日宴,便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如以退为进,加深这位重礼的庆王对自己的好感……
“这……”晏离非满脸犹豫,最终一咬牙,宛然谢绝道:“初次见面,就上府上叨唠,实在不合礼数。既然天意如此,离非就回府吧,皇后娘娘那边,还请殿下代我告罪便是。”
好女子!春日宴这样多少人争破脑袋的机会,这女子居然为了避嫌和礼节,而甘愿放弃!